童年 | 那枚留在嘴里的樱桃核

关了灯准备睡觉 胃有点不舒服 起来剥了两片健胃消食片 又躺了回去 闭上眼睛懒得咀嚼

忽然之间回忆起小时候 真的是很小的时候 五六岁吧 那时候爸妈总是很晚也不归家 年纪有点大的保姆阿嬷 问洗好了窝在床上的我 要不要吃樱桃 随后给我装了一碗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我放了两颗在嘴里 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 嘴里留着两颗果核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小事在我印象里特别深刻 童年对于我来说 交织着很多很多难忘的情境 反而往后读书的那十几年 再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我去记住的趣事

我很珍惜爸妈没离婚的那几年 也总是回味他们刚离婚的那几年 可能是因为后来再也没和他们一同生活过那么长时间

我的童年 也只能算是这几年 伴随着险些烧毁我的火灾 屋顶扑棱棱的鸽群 埋了鹦鹉尸体的仙人掌盆栽 爷爷充满笔墨气息的书房 以及独自居住过的阁楼

像这样的具象事物还有许多 人由记忆创造 而记忆是光影和气味

在我的童年气味里 有阳光和迎春花 天台和放飞的气球 霉菌味和破烂的皮沙发 动漫游戏王和掉了头的廉价床 还有同他俩一起去的公园灯展 种了枇杷树的巷子 外婆家的垃圾通道 爸爸的胶卷相机 客厅里大幅的挂画 掩盖吵架声的成语故事光碟

我只能说出这些支离破碎的事物 它们是属于回忆里的一个瞬间 被抽出来单独存放 小时候的光线是模糊的 带着发散的光晕 像冬天的太阳光 有一点点暖 又清清冷冷 是想回也回不去的飘忽不定的光

听许美静的《都是夜归人》能想起那些片段 或也只是一种感觉 好像完完全全只是做了一个梦 回到故居也已经不是印象里的模样了 就算是原封未动的落满灰尘的客厅挂画 也像在岁月里悄悄改变了

人生已流过了四分之一 我们每天要做许多微小的抉择 来改变往后的人生轨迹 所以那几年 也是不用选择的时间 那时候的我 被巨大的时间洪流推着走 怎么样都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真是一个轻松的词眼

你忘了吧所有的甜美的梦 梦醒后多久才见温暖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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