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飘出烤肉香

      梅河口市位于吉林省东南部，地处长白山西麓，曾是清朝皇家狩猎围场。每到秋季，皇帝便率领皇室子孙、院部官员以及成千上万的士兵前来围场狩猎。白天狩猎比赛，论功行赏。夜幕降临后，人们便举行盛大的宴会，将白天收获来的动物进行烧烤，大吃特吃。早在远古时代，森林野火过后，原始人便发现烧熟动物的肉更好吃，更容易消化。于是，人类在学会了用火之后，便有了烤肉这道美食。当初大多数是把动物收拾干净后整个烤，或肢解成几半后再烤。烧烤做为人类掌握最早的烹调方法，后经不断改进、完善，已不只是原始的烧烤，而是演变成多种形式且具有当地特色的烧烤，慢慢成为一种文化。

      去年暑期，爱人的老乡姜明来家中做客。厨艺不精的我做了几餐家常菜，感觉有些怠慢了客人。于是，决定选个有特色的饭店好好款待。问其有何喜好，姜明说：“甚是怀念梅河口高丽楼的烤肉。”几年前，他在梅河口当兵时曾经吃过几次高丽楼的烤肉，一直念念不忘。复员后走南闯北地跑生意，吃过很多地方的烤肉，就是没有梅河口高丽楼烤肉的味道。

      高丽楼烤肉，是由朝鲜族烤肉结合本地特色和口味演变而来，具有梅河口当地的特色，已经成为梅河口的地标性美食之一，其口味完全保留了韩式烤肉的辣与香，又最大程度上保留了肉的汁水，使肉嫩而不柴，香嫩可口。

      叫上两个当地朋友作陪，我们就近选择了梅河口大市场对过的永树老高丽楼饭店。这个饭店共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房。最大的包房可坐十几人，可以三个炭炉同时烤。我们八个人订了有两个炭炉的房间。来到饭店，见一楼大厅座无虚席，若不是提前预订还真订不到房间。在我们刚踏入大门的时候，穿着鲜艳的朝族盛装的服务员就面带甜甜微笑地迎上来。其中一个服务员热情地将我们引入房间，给我们每人斟了一杯大麦茶，然后递过来一本厚厚的菜谱，我点了八盘肉和几道小菜。几分钟之后，一个服务生端上来几盘朝鲜族特色小菜：自制辣酱拌桔梗、正宗韩式辣白菜、辣拌小根蒜、小土豆地瓜梗、两吃的苏子叶（一种是腌制的咸菜，一种是包肉吃的生鲜），还有自家熏制的具有独特风味的手撕干豆腐卷。这些开胃小菜五颜六色，口味纯正，令人还未动筷就已垂涎欲滴。

      同时，另一个服务生端上来两只炭炉，整齐的炭棒烧得红红的，听说这是无烟机制炭，比较耐烧，而且炭火均匀。炭炉放在可以拉伸的排烟筒下。服务员拿来一摞铁帘儿，每个铁帘儿上都铺了一张白色的烤肉纸。用炭火、在纸上烤肉是梅河口高丽楼烤肉独有的一大特色。

      这纸上烤肉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技术好的一个铁帘儿一张纸能烤七、八盘肉，技术差的烤一盘就得换新帘儿。我也算是个烤肉能手了，一张纸大约能烤三、四盘肉。永树老高丽楼的牛肉都是精选的上等肉，切成薄片，经过秘制调料腌制后装盘。我先将一盘肉均匀地铺在纸上，然后将铁帘儿放在炭炉上。炭火一烤，贴在纸面上的肉就渐渐地变了颜色，把筷子尽可能地放平，大约和烤帘儿成三十度角左右，轻轻翻动纸上的肉，尽量不要用筷子直接触碰烤肉纸。肉在纸上被烤得滋滋作响，香味四溢。不要小看这张烤肉纸，它可将炭火散发出的有害健康的多余物质阻挡在外，还能够吸掉肉类多余的油脂，同时锁住肉汁，这样烤出来的肉能够减少焦糊味和烟熏味。待整片肉都变了色时，便可以吃了。蘸上特制的蘸料，又香又嫩，香而不腻，口感独特。

      第一盘肉烤好之后，将烤好的肉扒拉到铁帘儿的一边，然后边吃边往烤帘儿上铺第二盘肉。要保证烤肉纸上始终得被肉盖住，否则，露出来的纸就会糊掉。大家对我的烤肉技术赞不绝口，姜明说：“嗯，就是这个味道！久违了的味道！”我也心生一种小小的自豪。待烤到第三盘时，纸张在高温和油的作用下会稍稍有些变色，继续往上铺肉，然后往肉上浇上少许啤酒，肉在啤酒的泡沫里挂上了颜色，变得深红。这个时候的肉更嫩，味道更加鲜美。我们吃的不只是美食，享受的更是这种烤肉的过程。

      啤酒就着烤肉，大家吃得都很尽兴，我又给每人叫了一碗冷面。朋友一再阻拦，都说已经吃得很饱了，根本就吃不下了。我执意让服务员把冷面上来，我对永树老高丽楼的冷面很有信心。尤其是凉汤冷面，既解腻又解暑，使人沁透心脾。说起冷面，还有一段记忆犹新的往事。那是我刚上班的时候，天天经过高丽楼，闻着从排风口飘出的阵阵肉香直咽口水。当我拿到头一个月工资后犹豫良久走了进去，看到各桌围满了人，就着烤肉喝着小酒。我默默地要了一碗冷面坐在角落里，那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冷面……

      当冷面端上来时，浅黄色透明的汤汁，绿色的黄瓜丝，红色的辣白菜丝，晶莹剔透的面。看着干净清爽，喝一口汤汁，清清凉凉，酸甜适度。吃上一口面，十分筋道，这么好吃的冷面，谁还忍心剩下？

      美食从来就不仅仅是美食本身，它更是一种文化、一种风俗、一种欲望。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人们对美食的要求也就更高，往往享受的是吃美食的过程。梅河口不仅有如画的美景，还有很多让人吃了之后就忘不掉的美食。来过梅河口的朋友，如果你没吃过老高丽楼烤肉，定会留下些许遗憾。

作者简介：高健男，吉林省梅河口人。1969年9月出生，1989年7月毕业于海龙师范。梅河口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2016届中青年作家班学员。作品散见于《青海湖》《文化吉林》《北斗诗刊》《诗东北》等刊物。2014年作品《散文诗的灵与肉》在中国散文诗第七次代表大会上获一等奖。2015年作品《清风》获吉林省廉政文化创作文学作品类一等奖；编译了由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全国百佳图书出版单位出版的万国儿童文学经典文库的阿拉伯民间故事《八个噩梦》和《贾哈的故事》。2016年出版了梅河口文学丛书之一《爱像那雪花》。2018年在首届“精英杯”全国文学创作邀请赛中，《雪花》外四首获二等奖，并汇编成册，由国家正规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