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做的豆瓣酱

前天去超市买菜,在挑选玉米时,突然想起家里酱油用完了。挑完了两根饱满鲜嫩的玉米,我马上到酱料陈列区去购买,以防忘记。来到酱料陈列区,我拿一瓶酱油放入购物车。余光扫描该一下该陈列区的底下两排,有:榨菜、海带、萝卜干、豆瓣酱、辣椒酱……拌饭菜。

我忍不住拿起一瓶李锦记牌的豆瓣酱看一看,我想购买一瓶不辣的回去。因为最近喉咙发炎还没好,我只能与辣无缘了,可吃米粉、面条时如果没有一点配菜、拌菜的话又觉得寡淡无味,似乎我的面失去了灵魂。最后我挑了一瓶不辣的放进购物车。

相对于榨菜来说,我更喜欢豆瓣酱。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小时候的饮食习惯形成的吧!因为小时候每年夏季收割黄豆,晒干后,妈妈都会拿一部分黄豆做豆瓣酱。

记得上初中时,我要到离家二十多公里的镇上上学。那时候第一次离开家,在学校住宿一点不习惯。再加上与我同界的同学,大多都分到另外一个初中,竟没有一个与我同班。因此我觉有些得孤单,而且对新学校的一切很陌生。第一个晚上住校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时,一个宿舍十六个同学,上洗手间、刷牙等等都要排队,很快到时间点值班老师在门口、窗户吹哨子督促:“时间到了,赶紧关灯休息!”那晚我很难入睡,到天蒙蒙亮有点睡意时,又听到旁边集市菜市场的汽笛声、说话声、嘈杂得很。不一会儿,起床铃声又震耳地响了起来。这声音让我有一种焦虑感。因为我们又开始排队洗刷,排队吃早餐,排队做操……

初中里的早餐是煮得很烂、很稠的猪肉粥。一些切得很碎的肥肉、瘦肉相间,每一碗粥,几乎都是肥肉多。我拿到粥后,开始吃起来。粥放盐也少了,吃了几口,看不清楚白白的是粥还是肥肉,再勺一口吞下去,一股肥肉的油腻味从嘴到鼻腔散发出来,有点反胃。我把肥肉挑出来丢垃圾桶。突然看到窗户旁的女同学小玲拿出一瓶豆瓣酱,打开盖往粥里放一小勺。我惊讶道:“你还拿豆瓣酱来了?”她说:“是的,你要吗?给你一勺?”我说了声谢谢,走近她。她还说:“我还没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里的早餐不好吃了,听我姐姐说的,她也拿了豆瓣酱来。”

她的豆瓣酱里有些瘦肉碎末,还有少许辣椒和蒜米。我觉得很好吃,问了她炒豆瓣酱的方法。到周末回家,我也学着小玲,拿一些瘦肉切碎,热锅放花生油、蒜米少许辣椒爆炒一会,放下半碗妈妈做的豆瓣酱,炒一会,放少量水,盖上锅盖,直至收汁,盛出。香喷喷的,飘满了整个厨房。等其热气散却,我便用一个玻璃瓶子装起来,以便拿回学校。

第二周的时候,我在学校的生活少了很多不适,特别是吃到自己亲手炒的,妈妈做出来的豆瓣酱时,瞬间觉得学校的陌生感消失了。其实学校的生活也还好了。尤其是每次吃饭,我拿出我的豆瓣酱时、家的感觉就回来了。瞬间发现我挺享受吃饭的过程的,学校的饭菜似乎也没那么寡味了。

第三周周末,我把吃完的豆瓣酱玻璃瓶子洗干净放在餐桌上。当我再次想去做豆瓣酱的时候,却看到父亲已经在厨房忙碌着了。肉已经切好,旁边是半碗没煮过的豆瓣酱。我知道父亲是在为我做豆瓣酱,看到砧板上没有辣椒,便说:“爸,放些辣椒呀!”他有些严肃地回复道:“看看你的脸,满脸青春的,还吃辣椒这么容易内热的食物,还嫌痘痘长得不够多吗?”我笑笑:好了,好了,不吃就是了。

父亲把豆瓣酱做好,用一个小袋子装上,给我拿去放书包。我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他再给我一周的生活费二十块,另外再给十块加菜。我知道父亲平常工作辛苦,抚养我们三姐弟是多么不容易。便说:“不要那十块了,加菜钱我还有呢。”学校的的加菜窗口,排队犹如长龙,而且菜涨得飞快。从五毛钱一份涨价到一元一份。我一般不加菜,除非有时推迟去打饭时间看到人少会偶尔加一两次。我接过二十元。父亲问东西都拿齐了没,齐了就出发。

父亲送我到学校门口。我下车时,他说了一句:“另外那十块钱在你书包外面的小口袋里,长身体时期,多加一些肉吃。”我大声应道:“知道啦”。等父亲目送我走进校园他才离开。瞬间,我感觉眼睛湿润了,我并暗暗地告诉自己:我要非常努力才行,不能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

星期一早上,吃早餐时,我像往常一样打开我的豆瓣酱。勺了一勺豆瓣酱出来,映入我眼前的都是肉。这哪里是豆瓣酱呀,这分明是加有豆瓣的肉碎末。我再次哽咽,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我停顿了几秒钟,快速勺了两勺,再分享一些给我同桌,盖上瓶盖吃早餐。我想着快点吃完,去完成我的功课。

在学校吃饭爸爸为我做的豆瓣酱,我有家的感觉。似乎父母一直在身边,没有离我很远。那时候从未离开父母从未出过远门的我,二十几公里的镇上对我来说已经是出远门了。

就这样,豆瓣酱似乎在我的生命里充当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每次看到它我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似乎我很了解它,其实只不过是它在我年少无知时,填补了孤独、害怕感。也可能是它带有父母的亲切感吧。总之,看到它犹如看到父母在身边的安详感。

今年夏天,我在抖音看到有做豆瓣酱的教程。这个方法很简单,比母亲的那种传统手法简单多了。它不需要发酵,直接加酱油暴晒就可以了。我买半斤黄豆回来,拿出高压锅把其煮烂,煮到豆子轻轻一压就碎时,关火。再放进缝隙很小的篮子里,在阳光地下暴晒。晚上收回来时,放在玻璃储蓄罐上,加入酱油,酱油全部浸泡豆子。第二天打开盖,直接暴晒。如此,三四天,便可闻到豆瓣酱的香味了,再晒一两天就变成真正的豆瓣酱了。我做一次便成功了,也得益于充足的阳光。总之,我成就感满满的。

我也学父亲炒豆瓣酱的方法,多放一些肉少一些豆瓣酱。香喷喷的,上餐桌。平时不爱吃肉的儿子,尝试了一点,然后用勺子往自己的碗里勺了三大勺,大口大口地吃饭。看到这情景,我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太有成就感了。

在肉里加入一些豆瓣酱,肉确实入味很多。吃起来也没那么油腻,再加闻到香香的豆酱味,难怪孩子喜欢吃。

我突然想到,当年父亲给我做豆瓣酱时会不会和我一样的心境呢?可能走吧!可能都还没炒好脑袋里就浮现出孩子吃得津津有味的画面了。这是一个很幸福的人生体验。

父亲不止给我做了一次豆瓣酱,我记忆中的豆瓣酱,它是美好的,有力量的。它给予我对生活的勇气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感谢爸爸曾经为我做的豆瓣酱。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吃过很多地方的豆瓣酱,可是都没有父亲煮的好吃。

就这样豆瓣酱似乎成为我抹不去的乡愁。这其中包含了我对父割舍不断的情感。也许是因为我再也不能吃到父亲做的豆瓣酱了。豆瓣酱与我而言,才显得那么珍贵,那么特别吧!

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与父母、家乡亲密相连的一种食物,一种味道。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心中的味道是什么呢?(文/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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