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手里,童年的纸飞机

我是个喜欢电影的人,回想我的童年,镜头闪回:一个在午后山顶用帽子遮着脸睡午觉的小男孩,天气晴朗,阳光明亮温暖,山风清凉声响细微经过耳边,难得再有那么惬意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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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镜头:小男孩躺在还是砖瓦平房自家的屋顶上,用音响大声地放着音乐,看着天空中云彩的变化,才在回忆里感觉到那时候,天那么蓝,而时间走得那么慢。

画外音:小男孩的父母呢?

小男孩:父母可能因为工作,可能因为出去玩,我经常是一个人。从小我应该都是有很多自己独处的时间,于是我会研究鸡肉在各种饮品中浸泡的效果,也会一遍遍听歌学着唱学着假装站在舞台上。小时候怕黑,又怕鬼,天黑以后活动的范围也基本没迈出过自己院子范围以外。

镜头:小男孩沉默了,自己需要陪伴自己,一通折腾胡闹过后,就是在开着灯的被窝里等待父母回来。

画外音:现在我们来问问小男孩的父母,听一听这个男孩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父母:三岁第一天上幼儿园,这小家伙竟然从幼儿园跑了,所有人心急如焚四处寻找,寻找失败的情况下在家门口找到了睡着的孩子。他是怎么做到几公里的路自己走回家的?难不成是个好命?记得好像还打了他一顿,不过他应该不记得。

不记得几岁,有次带这小东西逛街,竟然从一个地摊上偷了一个玩具水枪,让孩子他妈一顿打算是把这小偷小摸的恶习扼杀在摇篮里了。

这孩子小时候很懂事,很听话。到别人家去不吵不闹,就吵着要本书,然后就自己安静得找个地方看书去了,不给自己父母添麻烦。也挺懂事的,只要给他五块钱,做饭,洗衣服,收拾家什么都行,这么做挺划算的。

小时候是个鼻涕虫,邋遢大王,爱哭鬼,还怕生人。

镜头:不再年轻的父母讲着这些故事,不断出现男孩小时候的样子,男孩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自己的样子。

画外音:有没有你对自己童年印象极为深刻的瞬间呢?

小男孩:有一年寒假,考试成绩拿到手,不及格。回家的路上战战兢兢,回到家只有母亲在家,当她看到手中的成绩单时,我忘记了母亲说了什么,我只记得自己不敢动弹,不敢说话在大冬天的院子里原地站着。母亲很生气,在我身边不断经过但不理睬我,后来似乎是父亲回来了,才不用那样站着。

三年级的时候吧,因为不写作业被班主任领着说要让我留级,低年级一级一级一个班一个班地问,没有哪个班接受这么荒唐的举动。我没留级,但是接踵而来的是疯狂补作业,还有恐惧和羞耻。

印象里,上面两件事发生过后,我的成绩似乎再也没太差过,再有就是很久以后的事,那是今后篇章里的事。

有没有美好的回忆?有,我记不得了。

镜头:小男孩低着头不说话了,出现了一个大男孩,摸着小男孩的头安慰小男孩,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我自己。

画外音:你还想再多回忆一些童年么?

我:我想不需要了,也许我会另外找个时间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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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音:那就你的童年谈谈你的想法吧。

我:童年很美好,谁都这么说,我也不例外。童年的意义不只在于那些美好的片段,重新去看童年也就有可能看到现在的一切,看到自己是怎么来的。

孤独是我各种生命感受的其中重要之一。童年时缺乏的陪伴塑造了孤独,这种孤独外显为自我保护不太容易让别人进入自己的防御之中,同时又渴望亲密关系的陪伴,每当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亲人朋友恋人分别时就会有孤独惆怅的感觉。但孤独也并非全无好处,孤独中我打开了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想问题会深刻,会有很多精神层面的快乐,也造就了我敏感丰富的想象力和感受力。孤独使我成为忧伤的那个,孤独也使我成为丰富的那个。

父母。在接触了心理咨询的相关知识后,我对自己的父母有了新的认识,母亲含辛茹苦但养育的方式有待商榷,父亲虽然社会评价不高但在我成长中确实是一股强大而温暖的力量。成长也许就是,看事情的眼光与胸怀变大了。母亲的伟大和辛苦不言自明,但是我知道母亲也在尽力,方式的问题自己意识到就好,更多的是明白了伤痛从哪来,就有可能治愈,明白了母亲也是从小孩变成一个成人的她也背负着过去,就多了理解。父亲更不容易,不是世俗意义上成功的父亲,我才渐渐理解他人性中那些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想想那些别人口中称赞的优点也的确多来自于他。

不敢妄言现在的孩子童年过得到底好不好。至少在我的童年,没有那么重的课业,也没有那么多的兴趣爱好班,有的是山,是河,是溪。山跟河跟溪水跟大自然就像能够冒险的新大陆,一身是土,一身是泥。春夏之交溪水里有蝌蚪,秋冬之际草丛里有蚱蜢。那个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时间,那个时候玩耍都不孤独,有的是伙伴。也许是因为成年后工作生活在城市之中,没有山,没有河流,除了蚊子苍蝇也没有蝌蚪蚱蜢,没有星空,所以我猜大概也找不回我的童年吧。

我就谈论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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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电影,镜头是一个长镜头,画面正中央小男孩挥了挥手,然后他转身向前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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