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母爱(上)

多年来,这件事一直是母亲心里的一个结,这个结是她几十年来对儿女疼痛着的母爱。

那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刘凯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时,整个山村的人都为他欢欣,公社革委会主任还给他送来了一个洗脸盆,一条毛巾,又到他们家门前燃放了一挂鞭炮。他是全乡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家人们也都因他而荣耀。就好像他们家办喜事一样,亲朋好友们都纷纷上门来道喜。那时他们家很穷,穷得连盐巴都买不上,母亲东拼西凑,想方设法才煮了一顿红薯米饭来招待乡亲们。

临上学的头天晚上,母亲想做一顿好吃的为刘凯饯行,便狠心地把家里唯一能供全家油盐零花所需的老母鸡杀了。

杀鸡的时候,刘凯和父亲还在地里干活。收工回来时,刘凯大老远的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的香味,弟弟还没等刘凯进屋便告诉他说:“娘杀了鸡,今晚给你打牙祭(就是吃肉的意思)。”年幼的妹妹在一旁抢着说:“娘给我们说了,这只鸡只让你一个人吃,说如果你给我们吃,我们也不能要,不要吃。”

妹妹边说边咽着口水。

刘凯知道他们家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沾过油荤了,全家从口里节省下来的钱都让自己买了复习资料,上县城考试百多里路程往返刘凯也都是步行,上大学的路费也是借的,现在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一点的东西来吃。母亲几天前就打算杀鸡,是刘凯不让。那只母鸡每天能生一个鸡蛋,母亲要把蛋存起来提到集市上去卖了换成钱:家里买盐的钱,打煤油点灯的钱,弟弟妹妹上学的钱,送情补礼的钱都得从鸡屁股里抠。如果母鸡没有了,就等于家里断了财路。

刘凯走进厨房,看见母亲坐在灶膛口一边往灶里加柴,一边在抹眼泪,红红的火光映着母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脸上深深的皱纹在火光下清晰可见。见刘凯进来,母亲赶忙擦去泪水,笑着说:“娘是舍不得你走喱,儿子呀!”

刘凯涩着嗓子说:“娘,您不该把鸡杀了,没鸡生蛋,往后家里就吃不上盐,点不了灯了。”母亲说:“我儿子是全公社的状元,有了大出息,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你不吃好一点,娘心里过意不去呀,难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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