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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校园小说
十五六岁的年纪遇到的是一生最爱的,却是一辈子都要相忘于江湖的。--引
我想,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不知不觉嘴角勾起一抹凄惶的笑。手机屏幕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只有微弱的呼吸灯一闪一闪,却渐渐地在眼前放大成光圈,有点旖旎,有点朦胧。
我犹豫着,还是一把抓起了它,熟悉的壁纸却又看不真切,通知消息的红点格外刺目,点开,几百条的聊天记录,最后聚焦在未读的那几个字上“拉黑吧。”
我仰起头,强忍住鼻间的酸楚,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拿你当什么?他有相信你吗?别傻了,都是骗人的。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我所谓的及笄之日开始,然后他找我谈心便过去了,若无其事了一阵,现在又因为我放他鸽子大吵一架。阖上眼,万千琐事在脑海浮现,交错盘旋,宛如一支支利箭洞穿心房,一点点的泛着无边的痛。
5.14,那是初三体测前夜,我心慌意乱,他看出我的不安,偷偷塞来一张小纸条,笨拙的字体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勇气。他说:“师父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湮,体测来了我护着。”尽管我明白他不过说说而已,可还是不由得感动。
5.29,初中最后一次校摸,亦是我的十五岁生日,我记得他曾信誓旦旦地说:“师父,没人给你过,我给你过生日!”我怎么就信了?终归是忘记了,人这种动物,本就健忘。从那一天起,我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鱼和鸟,终不能做朋友的,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啊?于是,我毅然决然递了绝交书,我不想非得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只当从来没深交过,从此陌路人。
他不解,日渐生疏,却在临中考前如往常般约我到操场聊聊。我疑心这是鸿门宴,但有些事情终归要解决。正值六月,盛夏的阳光耀眼非常,光华万丈,描绘我们初中生涯最后一幅锦绣之作,奏响这场青春最盛大的尾曲,惟愿曲终人未散。他身披着日光灼灼,棱角分明的脸庞英气凌然,颀长的身材投下一片细长的阴翳,十指纤长正忙着计算难题,眉间有着舒不平的沟壑,有着丝丝缕缕与同龄人不符的沧桑。
我猫着步子怕惊扰了他,却心中隐隐作痛。我多希望他能和我一起考到这里高中的最高学府,万千考生梦想的学堂——二中。可我也想告诉他临时压榨自己只会事与愿违。终究,还是抱着许些侥幸。
“傻瓜,终于来了。”他蓦然抬头,因为盯得出神,我猛地撞上了那双璨若星河的眸子,竟感觉无比的温暖,却也拂去了夏日的烦躁。
“嗯。”我淡淡的应着,避开了他的眼瞳,我那日恰巧因为毕业典礼的一些事哭肿了眼,言语间掺着不轻不重的鼻音。而此时眼中又有泪光泛起,为什么一看到他就想哭?怕是有些东西早已落地生根。
“霂桉,你明知道我梁宸在班里最见不得哭的两个人就是你和郝瑾,可你遇到什么麻烦都不和我说。我答应过你,只要我能帮的,我绝对尽力。”他不动声色地说,似乎真诚可嘉,在我看来却是极大的讽刺。他是从小含着金钥匙到大的贵公子,而我是村里来的仅有成绩支撑的野丫头,这其间的心酸卑微,就像罂粟般美丽、充满诱惑但却致命,尽管我知道,可还是沉溺他的温暖无法自拔,恋已成瘾。
“梁宸,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苦笑着。那时是个怎样的心境,已然模糊,只依稀觉着有几分赌气,几分自嘲。
“也罢,你终归不相信我。”他叹了口气,继续絮说着什么,我早已心如乱麻,听不仔细,只记得他一直在说自己如何如何,最后以一句“我都坦白从宽了,你却从不让我了解你”收尾。
我怔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此时的太阳似乎更加灼灼逼人,刺的我眼睛生疼,胡乱的抹了一把,才发现大片的水泽散在手心,我声音略哑:“梁宸,不是你对我不重要,是你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你说你会护着我,可体测那天你却要我照顾好郝瑾,这没什么,单我和她的交情我也会的,可她是什么待遇,我是什么惨境你可有过问?这也许没什么,5.29那天我最难过最孤独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可人儿在侧,和至交掐着架,那一刻你让我看清自己看清你了!”我语调越来越凌厉,直到泣不成声。他有点错愕,随即怅然一叹,望向奔跑了三年的操场,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校友,似乎也在纠结着恩恩怨怨,也似乎在流连过往,感慨离别。
“我不奢求你的什么承诺,什么心中的位置,毕业在即,你我也不必为这分心,你不是想去二中吗,好好努力吧,要和好,二中见。”我猛地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道,使劲地擦擦泪,瞪大眼望向湛蓝的天空,没有归鸟,只是丝丝缕缕的闲云,不知下一程要去往何方。
他简单的应了声:“好”,突然欲言又止。“时间不早了,走吧?”我起身准备离开,他似是释然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也罢,我确实欠考虑,但以后遇到问题记得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别哭了,眼睛都睁不开了。”说罢大步流星地往回走,斜斜的影子飞快的拉长。我却定住走不动了,他快消失的时候,我突然声嘶力竭地朝着那个熟悉不过背影吼:
“梁宸!谢谢你的怜悯,不过我不需要!”
他似乎听到了,也似乎并没有听真切,扬了扬手中代表这段青春的校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远处的校园拐角,我蹲下来,脸埋进臂弯,我不想再让眼泪肆虐,不想让这狼狈显得更加可笑…
慢慢睁开眼,无边的黑夜将我包围,确是仲夏,可有寒意悄然袭来,心中的悲凉横生。距毕业已过去近一个月,还记得我身着蓝白校服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言的模样。但毕竟,我并不是那个最优秀的,外人只当我何等风光,可这其中的难过纠结,闲言碎语的刺痛又有谁人可知,谁人可慰?尤其是某人,根本不会理解这样的心境,又怎么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呢?
窗外万家灯火,扑朔迷离,遥远的夜空星辰点点,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你是我的北极星,请给我前进的方向”
那一刻,我的脑海闪过那张惊艳绝绝的脸,不禁苦笑,霂桉啊霂桉,你真傻啊。我突然想起曾经在日记上鬼使神差地写过一段话:“梁宸,你当郝瑾是你的挚爱,可我呢?你可笑的师父,还是你随意玩弄的小丑?请不要笑的那么虚伪…”其实我也很喜欢背景上的一句话:一切从喜欢开始,因为喜欢,所以热爱,所以疯狂。
其实之前我也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要认我当师父,我也没真正交过他什么。他一脸无邪地回答:“因为你学习好啊。”这个答案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颤,原来,你是因为我学习好才故意走进我的生命?原来,到头来还是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质?也罢,谁又何尝不是呢?
真悲哀啊,没有了成绩,我什么都不是。
他曾经也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当即否定。我知道他已名草有主,这样问也只会令我难堪,而且即便我承认,他也不会回应,也绝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便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虽说青春懵懂的喜欢终是青涩,可我还是单纯的找了那么多喜欢那个人的理由。
思绪翻飞,便又回忆起前不久与他的争执,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赌气,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一如既往地闹着绝交。我有些窝火,便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木宇吗?因为他总是很冷静,待人开朗大方,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不会伤别人的心,知道怎么对待不同的人,从来不用别人谦让,总是让着宠着别人,为朋友能两肋插刀…”
可你呢?我却没有问出口。
但其实,我还是没有说实话,三年了,总有一个秘密深藏心底,我不会让它有见天日的那一天,更不会让它生根发芽,因为不会有人允许,我也坚决不许。哪怕总是在暗夜里时隐时现,像一个哀怨的灵魂,低吟着凄婉的歌。
也许是因为篆刻心头的自卑,也许是因为父母师友寄予的厚望,我没有资格任性,只能亲手为这段青春套上枷锁,未来再用一生的时间去祭奠。因为青春这场赌注,我输不起也不敢输。
一眼万年的戏码看的太多太多,放手一搏的桥段小说里已屡见不鲜,可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个敢真的张扬跋扈无所忌惮呢?那些默默无言的小希冀,才是这校园这青春最为质朴最为可爱的存在。
7月3日成绩出来了,我听着语音里传来的机械女声,报着令我崩溃的成绩,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手机从手中滑落,我突然觉得好累,望着母亲满脸的焦急期待,仓皇地笑了笑,仰面倒在床上,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
只是那一年试题难,分数都不太高,于是我很幸运地被二中录取了,如愿以偿。那一年的雨下的好大,我也曾执伞静默在风雨中,默默地问自己也问他:我做到了,我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可你呢?
是的,我早明白他极有可能爽约,果不其然,他报了同校的高中部,却也和郝瑾天各一方。
呵,颇有些劳燕分飞的意味。
于是,有了那次我要他请吃饭然后放他鸽子,然后他便生气了,顺其自然,大吵一架。其实我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他的失约,来刷刷自己的存在感,再者…我确实真的蛮想见见他,看看他有没有憔悴,有没有为烦恼拉下了上扬的嘴角,有没有被恍惚而过的青春伤神劳累…可有什么资格去见他呢?拿什么身份一起招摇过市呢?我自嘲般的摇了摇头。
不见便不见吧,有什么关系?可心却如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窒息般的难过在周身游离,多少次就是这样狠不下心,实在放不下。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那般单纯,那般不可一世,在我小小的心里,强占了一方土地,从此一生追逐,却将一生陌路。我在脑海一遍一遍描绘初见他时的轮廓,想象他蹙眉看我,长睫婆娑,想象我笑着,眼含星辰对他说:“你好,不见。”
我记得曾读过郭敬明的一首小诗,我多想读给他
“我有一个秘密
我想让世界上的每一滴冰冷的雨
都不会淋到你
我有一个秘密
我想让你每一次伤心的别离
都会迎来喜悦的重聚
我有一个秘密
我想把全世界的彩虹
都放进你灰暗的心里
再把你眼角的泪滴
都变成嘴角的笑意
我有一个秘密
跟随着我每一次心跳
每一步足迹
它像我的影子
出现在每一个月朗星稀的夜里
它像是静谧如雾的呼吸
笼罩我小小的天地
我有一个秘密
一直捧在手心里
小心翼翼
像个写了一半的谜语
这个秘密
有简单的名字
有永恒的气息
我的秘密
叫我喜欢你”
既然是秘密,那就让时光的流沙湮没它的足迹,不远万里,不知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