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每一方天地都具有灵性,它包容万物,它造福万物,它的不同禀赋造就了不同的人间风物。

它造就了不同性格的一群人。

老家总有一句俗语,大概意思已然忘记,但记忆中每每讲来总是带着些许神秘注意色彩。那便是:“那是山好,水养人。”

这是对那些自古以来,庄风比较好的村的赞美之词。就如我们村,曾经出过好多读书人,也便赢的了如此美谈。老人都说,关东山坐北朝南,形如一位端坐着的老爷,张开它温暖的双臂,将它的儿女护得周全。

村庄的水,出于西边鏊子坪下,那口泉常年冒出汩汩清水,喝起来清凉甘冽,透彻心肺。就算是那里面连续的大旱,其他泉里的水都干了,唯独它没有。所以,一直有个说法,这是山神爷日常沏茶用的神水。

关东山的东面一段,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中正山”。中正,多么有内涵的一个名字,遍查古籍多有美言,如《易·离》:“柔丽乎中正。” 高亨注:“象人有柔和之德,附丽于正道。”取意正道。如《管子·五辅》:“其君子上中正而下谄谀。”取正直之意。

至于先人为何取这样一个名字,已无处考证,据传与太昊伏羲的传说有着一定的关联。但无论如何,也是一种美好的寓意与寄托吧。反正庄人自古崇文重教、崇德重礼,幼学教育昌盛,私塾旧址依然可寻,在七里八乡都享有盛名。

而与我村相对而望的谢庄,便一直享有恶名,老一辈人总说:“谢庄依山脊而建,气不能聚,风不能避,山高水低,环境恶劣,本就是出土匪的地方。”

当然,我总认为这个说法略显偏颇,但自古以来这个村子便出了很多“悍匪”,本地历史上最早宣布“独立”,拒交公粮的便只有这个村了。

听说他们占山为王,与清政府闹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反抗势力被剿灭,匪首谢万营也被当众斩首。这场轰轰烈烈的斗争,终以失败告终,至今埋葬匪首的坟丘,依然倔强地矗立在村边高地的台子上,远远的从我们这边也可望见。

据说,谢庄还有一支,流落到另一个地方,也是选择一个奇陡无比的坡上,接近山顶的地方。在那里安了家,那个地形,我也曾观察过,易守难攻,属于一个山谷的出口位置,下面就是商队的必经之地。

他们常年盘踞在那里,就是干些烧杀抢夺的勾当,臭名远扬。谢庄这支人,和我们村的人从性格、做事、说话各方面都有些很大区别。性格暴躁,喜欢走极端,好狠斗勇,说话往往和吃了石头一般,往往他们自己还感觉不到,别人便已据而远之了。

这种例子,在我的老家还有很多。一方水土对于人的性格的影响不一而足,其背后具体有多大的关联,根本无法考证,不过总是隐约中感觉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它造就了不同的风俗文化。

这方面相比前面提到的问题,显然要真实的多,更容易被理解与体会。比如兰州人每天早晨吃的牛肉面,非常好吃,让人垂涎欲滴,但出了兰州这个地方,便变了味道,无论是传到我们这里,还是在别的城市,味道真的相差很大。

很多人便说这是水的关系,只有兰州那地方的水,加上特殊品种的牛骨头,才能熬制出那么香的味道来。仿佛这其中也有一丝道理。

就拿本地的传统美食,豆腐来说,传统的手工豆腐只有石佛才有,那个地方的传统豆腐,兼具“嫩、白、鲜、细”的特点,虽是北豆腐,但和南豆腐有着些许相似。

制作时,需要用引罗汉山的古泉水,渭河沿岸的黄豆,传统的石磨,用大铁锅,柴火熬制,本地浆水点制成型。做成的豆腐久炖不化不散,入口滋鲜清爽,味压百肴,属豆腐中的精品。

如今,市面上出售的豆腐,多是用石膏点制,有的软不可碰,有的硬得反常,皆与浆水山泉豆腐不能相提并论。遥想当年,农家宴席上的烧豆腐,用的就是它,用小炖盅炖上三次,那种味道,简直是人间绝品,说是比肉香一点也不夸张。

而如今,已经吃不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些东西已经深入地烙入一群人的骨髓与灵魂,仿佛随着基因的遗传,一代代地传承了下去。有些东西,却由于山水景致的变化,而慢慢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无论如何,总是无法改变或忘却的,就像我们的回忆,历经时间越长,越是显得浓厚与美好。就连那些曾经不喜的回忆,如今想来也是美好的。

或许因为,记忆中的那些东西,只要经历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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