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往事

近日,看了几期《金牌调解员》这个节目,觉得挺有意思的,节目上的调解员严谨,理性,细致的分析,调解,总让人觉得他心思缜密,口才出色,说的话通情达理,往往让人容易听得进心里去。突然,我想起了乡下的三叔。他就是镇上的金牌调解员,不过现在已经退休在家了。我突发奇想,三叔干了一辈子的调理员,应该有一肚子的有趣的故事吧,借着休假,我从市里赶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镇上买两斤蚝油鸡脚,一瓶红米酒,然后就去旧屋那棵龙眼树下找三叔,果不然就看到他就倚在那张卧椅上,摇着蒲草扇,听着雷剧。

未等我走近,三叔远远就说:大弟,这酒是给三叔喝的吧?

我故意说:不是呀,这是农药。

三叔呵呵大笑:也没关系,先给我喝了罢,看看药效如何,看黄药师有无卖假药给你,投诉得他落裤子。

还是那般不正经,没有节目上的调解员那种严肃,也不知他以前工作时是2否也是如此。正在心里表示怀疑这个三叔对这份工作是否合格,三叔早以抢白我:哦,不是给三叔的,都怪三叔闻酒起瘾,莫怪莫怪,要怪也是怪你三婶总是让三叔戒酒,不怪你——

老天。这扯哪里去了。我赶紧把酒递过去:哈,三叔,怎么我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被你说得————

三叔接过酒瓶,拧开就是一口,翘起了二郎腿,嘿嘿笑:没事没事,这酒真甜,还是我的大弟好。

这个大弟指的就是我,家里的几个叔伯都是这样叫我。我严重怀疑三叔的工作是否称职。口里又是另外一句:三叔,还有鸡脚,用来送酒咯。

三叔笑盈盈接过:哇,给我的呀,送酒就浪费了,留着中午送饭吃哈。他不忘又补了一句:你可不能学会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

不好?那你又喝?我心里暗想,一边在盘算着怎样套出三叔的故事,想着想着,脱口而出:三叔,问你一个事情哈,你是一个口碑很好的调解员,大家都是这样说的。那你有没有没调解成功的案例呀?

这话一出我就后悔了,哪有这么提问的。

三叔小呡一口酒,想了想说:有啊,就在去年初就有这么一个实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人老了,办事方法不入流了————

哦。我想听听。

三叔一边摇着蒲草扇,一边说着,似乎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记忆犹新。

“去年初的一个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就去菜市场里溜达,挑一些物美价廉的蔬菜买,哎,自从退休之后,我就多了这份工作。

一小的退休老教师叫住了我,他退休后居然天天来帮老伴卖菜,这个时代就应该多一些这样的人,力所能及的贡献一份劳动力,他还教过你哥呢。

我想:你还不是一样?惺惺相惜。

他低声的说:三哥,你能否帮我个忙,你答应了我才好说出。

我拍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伍老师,自己人,莫要客气,有什么就直说罢了。

伍老师压低了声音,好像怕别人听了去:我儿子已经在家待业了好几年了,你能否帮我开导一下他,我已经因为这件事与他吵闹了许多回,现在简直把我当仇人一般。三哥切记,莫要和他说是我找的你。

哎,你说这伍老师,兢兢业业一辈子,桃李满天下,到头来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搞得焦头烂耳。可悲可叹,我岂能不倾力帮忙。隔了两天,我去了伍老师家做客,其实是带着目的去的,醉翁之意不在于酒————这酒真香。这两天,我可是做了准备的,这些年,我做这个工作,倒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其实这个工作原本就需要一些人脉,才好开展工作,就像做律师一样。所以大弟你平时要多交一些知心朋友。”

我诺诺应着,催促着三叔继续往下讲。

三叔啜了一小口酒,继续说:

“我去到的时候已是午餐时间,伍老师的老伴在准备着饭菜,伍老师也在帮忙,这是提前说好的,为我和他的儿子谈话创造机会。先说说他的宝贝儿子吧,我对他没一丝好感,就不用向你仔细描述他的样貌如何,你知道他长得十分高大壮胖就行,我们就叫他小胖吧。那一刻,小胖正在看直播,看到我还礼貌性的叫了一声叔叔,以致我觉得他还不是无药可救。我故意大声的问:伍老师,我有个伙计的餐馆需要找厨房学徒,你有没有什么人介绍,包食宿三千一个月。伍老师何等精明,附和说:我儿子正在找工作,让他了解一下。小胖倒也有些兴致,询问了一些细节,向着我餐馆老板是铁伙计般关系,欢喜的去上班了。”

我感觉有一丝失望,意外的说;“这就搞定啦?好容易呀。”

三叔呡了一口酒,有些气愤:“我原本也是认为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后的一个早上,伍老师又主动的找到了我,又要我帮他儿子找工作,我也有些意料到这个结果,于是又介绍他去做一份商行的工作。谁知道一个星期后伍老师又找到了我,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我如何于心之忍,再次安排他去工厂里学开机器,如果做机长了,技术精湛,可有万把元一个月。当然,那个部门经理就是我一个认识多年,年轻有为的老伙计。”

我说“还好,三叔终于把他给搞定了。”

三叔猛喝了一大口酒,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稍微停顿,愤愤的说:“我原本也以为事情就这搞定了,熟不知道前个月伍老师把我拉到得胜茶楼去说请我喝茶,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答谢我帮他儿子找到了安稳而有前途的工作,也就推辞了一下就去了,点了几分小吃,嗯,那里的蛋挞味道着实不错。(我记住了,有些得意,下次用蛋挞来套三叔的故事,总比用酒好多了,不致于被三婶知道了让我兜着走)殊不知越听越让人愤怒,我差点发火,好好教训了伍老师,原来是小胖托伍老师来说情,让我打电活给我的伙计经理升他的职,做初级机长,否则就辞职。我觉得不可理喻,后来是带着气离去的。我打电话问了那三个伙计,询问了小胖的工作情况,他的离职原因让你可以吐血。厨房工作呢,人家师傅让他煮粥,他等着人家放盐调味,美其名曰怕调不好味砸了店的招牌,让搞卫生,抱怨说是来学技术的不是来干杂活的------商行工作要搬货更不用说了,致于工厂这份呢,连最基本的技术都没学会,就要升级加薪,伙计说人家机长在调试机器,他就在一边玩手机,还总是说人家机长不教他。对于这样的奇才,我是彻底的认输了。”

我有些微词:“三叔好坏,都不帮我找这么好的工作。”

三叔严肃的说:“年轻人要自己去闯闯,才会有进步,你现在不也是进步很大吗嘛,学了一身好手艺,如果你等着三叔给你找工作,那你就彻底失败了。”

我告辞了三叔,想着三叔的话,觉得有些稠胀,快速的社会节奏,让多少年轻人像小胖一样有学历的人望而止步,躲进家的安稳港湾,而一些低学历的青年却埋头奋进,也创造了一番成绩,什么原因呢?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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