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大流感:一条允许入境的船,让萨摩亚死去9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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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中国的疫情警报正趋向解除,海外各国却硝烟四起。

刚刚还在病毒面前裸舞的海外各国,今年三月,仿佛集体上演了一个现代版的特洛伊木马故事。

(公众号:九鸦来了)

前12世纪的特洛伊人把木马拉入城里后,正喝着、舞着、笑着、醉着、梦着,希腊士兵突然从木马中杀出。

城门是特洛伊人自己打开的,他们苦守十年的城就这样沦陷——没有建立防火墙的“电脑”果然很凶险。


往事不可追,抗疫是重点,生命是关键,但教训却必须汲取。如今,全球抗疫大战正日趋紧张激烈,当世界目光大多集中在意大利、西班牙、英美等处时,很多人可能完全没有注意到:

“灯火阑珊处”,也有“佳人”可寻。

南太平洋的美丽岛国新西兰,18日疫情报告已增加到20例,它也宣布进入“战时状态”,将对不自我隔离者零容忍了。

他们那部投资10亿,正在奥克兰拍摄的史诗大剧《指环王》,当然也已宣布延期。

然而不料,它的邻国,那个至今尚无一个病例的萨摩亚却比它还要紧张,萨摩亚早在2月28日,新西兰总理阿德恩宣布第一个确诊病例时,就采取了紧急措施。

旅游限制,商业航班减少,凡前往萨摩亚的乘客必须出示三天内发出的医疗证明。

本国无发现,邻国仅仅出现一例,萨摩亚就如此紧张,这在当时的海外是极其罕见的,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中国的抗疫世界瞩目?因为对病毒的认识尤其深刻?因为萨摩亚年前刚刚经历了一场麻疹疫情,死亡83人,而且大多是儿童?这些当然都有。

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却一定来自萨摩亚100年前的一个惨痛教训,那教训之大,就连新西兰第一大城奥克兰的一位历史学教授琳达·布赖德(Linda Bryder),最近都曾表示:

“萨摩亚,我认为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新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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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得从1918年的那场大流感说起。

上世纪那场席卷全球的大流感,始于1918年3月4日,它由美国堪萨斯州的一个军营爆发,共来了三波,直到1919年末才结束。

这期间,据说全球感染人数高达10亿,死亡人数在5千万到1亿之间。

而它之所以被称为“西班牙大流感”,是因为西班牙当时有800万人感染,就连国王也在其内。当时正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其他国家,因为怕引起恐慌,影响士气,一直都在淡化、回避、隐瞒,只有西班牙可以公开讨论。

但是这场大流感到底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主要原因:流感夺去的生命远比战争要多,各国兵力都严重不足。

更为可怕的情况是,这场流感不但传染力尤其强大,还死去的大多是国家和战争主力,20到45岁的青壮年。美国仅仅在1918年10月,就死去20万人,据说美国人那年的平均寿命减少了12年。

这场流感病毒倏忽而来,历时约18个月突然消失,而其病株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得到辨认,因此科学家们对此的普遍看法是:

一则老年人经历过流感,已有抗体,二则年轻人对病毒的反应方式是不同的。也就是青壮年的免疫系统太好,它的过度反应,反而会激起病毒的风暴反击。此所谓过刚易折。

但是总体而论,这恐怕还是与当时没有抗生素,没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和遏制措施有关。那时候采取隔离遏制手段的国家和地区不但不多,也远远不够到位。

有的地方甚至还会创造出某些奇葩疗法,形成“自杀式”大规模聚集。

(西雅图公交曾拒绝不戴口罩者上车)


那场流感最初的症状,一般只有头痛、高烧、肌肉酸痛和食欲不振而已,但是它最终造成的却是整个免疫力破坏,并发肺炎,而它蔓延到新西兰的时间,是1918年10月。

这里最为奇特的是,它10月份来,12月份后去,仅仅两个月就离奇消失。但是它所造成的灾难,却令人战栗。

这如果还用琳达·布莱德的话来说,那就是“短暂而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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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很可能早上还毫无症状,但晚上就死了。有时候是一个家一个村整个死亡。

很多士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才回家,就被病毒收割。

医生护士在战争中被大量征用,乡村医疗几乎瘫痪,而流感病毒就更使国家的医疗资源趋于枯竭。

该病毒死亡率极高,新西兰有90%的人感染,于是这场来去倏忽的流感,就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让新西兰失去了9000多生命。

这大约是它在一战四年中死亡人数的一半。

然而,新西兰给萨摩亚带去的灾难更为严重。

萨摩亚,它最早是被荷兰人发现的(1722年),此后,它就一再遭到英美德等国的入侵,沦为殖民地。

萨摩亚被英国转让给德国,是在1899年,但一战时,等新西兰对德宣战,它又被新西兰占领。而那场大祸就由此而来。

1918年的大流感跟现在的新冠肺炎一样,都曾引发普遍恐慌,10月后的新西兰自然也不例外,但当时只有科罗曼德采取了封锁措施。

科罗曼德是今天最美的旅游圣地之一,当时并无病例,但它仍旧采取了自我封锁,不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进出。这在今天看来都像是奇迹。

如此情势下,周边的斐济也防疫措施良好,新西兰其实也曾要求国民尽量避免公开聚会,而萨摩亚人自然也恐惧万分,想有所动作,然而可惜的是,他们自己说了不算。

于是当新西兰流感疫情最为严重的时期,那艘载满货物和乘客的“塔卢恩号”,便在新西兰行政长官罗伯特·洛根中校的允许下,由奥克兰驶入萨摩亚,大摇大摆地在首都阿皮亚靠了岸。

那无疑也是一艘载满病毒的船,因此萨摩亚忽然之间,就也病毒传播,很快蔓延全境了。到最后,这一条船的靠岸,竟又杀死了约9000人。

只不过这次已经是萨摩亚人,而且这数字占了萨摩亚当时人口的四分之一!

今天已经独立的萨摩亚,总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海洋专属经济区面积12万平方公里,总人口在现在也不过20万左右,此所以联合国在1947年的“萨摩亚事件”报告中就说:

“就死亡在人口中所占的比例而言,是本世纪世界上任何地方记录下来的最灾难性的流行病之一。”

区区一条船而已,但如果不是病毒自己离开,这简直可能造成一个灭国事件!你想,这病毒可不可怕?这教训够不够大?萨摩亚人会不会永远噩梦惊魂,记忆犹新?

群体免疫?你敢他们不敢,而且那也有违人道。

再说,那紧靠萨摩亚的奥克兰又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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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摩亚跟新西兰都是南太平洋海洋国家,但新西兰的国土面积却有27万平方公里,专属经济区则达120万,人口更接近500万。

而人口146万的奥克兰,却是新西兰最大的城市。它号称世界“帆船之都”,新西兰“经济之都”,南半球最大的港口、最主要的交通枢纽之一,世界上最发达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全球最重要的跨国公司,在这里都设有办事处的。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奥克兰是高风险之地,一旦奥克兰有了新冠肺炎病例,那病毒进入萨摩亚的风险就非常之高,萨摩亚一旦有所疏忽,就可能历史重演,面临灾难性后果。

(萨摩亚与新西兰都美不胜收)


今天的世界各国,步中国之后,都在采取积极、严厉的遏制措施了,其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病毒面前,没有任何国家任何人输得起。这不但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道德。

暂时活得不好总比丧命要好,因为只有活着,个人和国家才可能拥有未来、希望,和改变。

而对此刻骨铭心的萨摩亚,当然只有更加相信眼泪。

那么这场疫情毋庸置疑的,就不但是必将带来全球经济和生活观念的重塑,也必定会彰显出这样一个点:

太阳来了,它照耀所有人。

病毒来了,它威胁所有人。

所有人只有学会为最坏的情况准备,废话少说,严阵以待,才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眼泪。

文/九鸦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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