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世界卫生组织(WHO)数据显示,全球共有约3.5亿抑郁症患者,其中我国的抑郁患病率达到了2.1%,高发人群覆盖到了从青春期到老年期的人生阶段。作为发病率最高的单病种精神疾病,抑郁症已成为人类第二大“杀手”。
据世卫组织2017年的估算,全世界患有抑郁症的数量在2005到2015年激增了18.4%,中国约有4500万人患有抑郁症,到2019年,这一数据已达9000万。
抑郁症患者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悲伤,被无知者粗暴地定义为“矫情”“做作”“装”。大众对抑郁症的误解,堆成了一座座成见的大山。没有人会去对一个哮喘病人说:“你努力呼吸不就好了么!”但是却有人对着抑郁症患者说:“想开点不就好了?”
成见和误解的消除需要不倦地清涤,今天的视频为大家解释了一些关于抑郁症的误解:抑郁和悲伤有什么区别?抑郁症是怎样产生的?那些抑郁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希望能给朋友们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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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半的人都会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遭受抑郁的折磨,但是抑郁仍然遭受着严重的误解,也因此经常被糟糕地对待。
我们对抑郁的理解存在着共同的难点,核心就是困惑到底抑郁是什么?
特别是,我们如何将其与一种我们非常熟知的状态区别开来。比如悲伤,悲伤和抑郁有很多令人困扰的相似之处。因为我们不知不觉中倾向于将一些假设应用到对抑郁的理解上,而其实这些假设来自且更适合应用于对于悲伤的理解,这使我们实际遭受了远超出我们实际应该承受的痛苦。
从表面上看,悲伤的人跟抑郁的人是有一些明显的相似之处的。
他们都会哭泣,都会逃离外界,都会抱怨自己萎靡不振,觉得自己与正常生活格格不入。
但是,悲伤与抑郁之间,存在一个绝对的区别。悲伤的人知道自己为何悲伤,而抑郁的人并不知道。悲伤的人可以毫不费力地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在困扰他们:
• 我很伤心,因为我的奶奶去世了;
• 我失业了;
• 我的朋友对我很刻薄。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这正是抑郁的人无法做到的。他们也许泪流满面,或者情绪非常低落,但他们却不能确定地指出,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的生活失去了意义。
他们只是说生活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其他人也许会为x或y感到伤心,但他们并不会因为x或y而抑郁。他们首要的感觉就是抑郁,仅此而已。
由于抑郁的人无法为自己的情绪作出具体解释,可能会让他们受到伪装、装病、夸大病情等无根据的指控。怀着好意寻找问题想要解决的朋友们也可能最终会因缺乏进展而感到挫败。被逼无奈时,抑郁的人可能会抓住一些相对奇怪或听上去很次要的问题,来解释他们的状态:
• 他们可能会抱怨说,去工作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地球将在75亿年后被太阳所吸收;
• 或者他们可能坚持说生活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刚刚把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一切都变得毫无希望。
在这个阶段,我们可以听到这样的说法:如果抑郁症没有任何能感知到的心理上的原因,那么这个问题肯定是和大脑中化学物质的某种不平衡有关系,通过药物治疗会更好更有效。这个想法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首先是对制药业而言。
其次对于忧虑的家人和学校,以及渴望得到快速且划算的解决方法的雇主,也都很有吸引力。但是还有另一种治疗抑郁的方法,虽然更缓慢、更艰苦,但从长远来看,可能会更有效。
这方法源于心理咨询的洞见,心理咨询比起其他学科可以说对于抑郁有着更好的理解。心理咨询的基本假定是,抑郁的人并不是像他们认为的那样,毫无理由地感到抑郁。这是有理由的。
他们对某些事情感到非常痛苦,但这些事情被证明是极其难以接受的,因此,这些事情被放入了意识之外的区域,在那里它对整个人造成严重破坏,激发出无限的虚无感。对于抑郁的人来说,去意识到他们真正沮丧的是什么,实在是过于的有毁灭性,所以他们无意识地选择对一切都无动于衷,而不去为某些事心烦意乱。
抑郁症是一种忘却了真正原因的悲伤,而忘却是因为,回想起这些事,可能会产生势不可挡、难以抵抗的痛苦和困惑迷茫。
那么,真正的原因可能会是什么呢?
• 也许我们我们和非常错误的人走进了婚姻;
• 也许我们的性取向并不是我们曾经所认为的那样;
• 也许我们因为童年缺乏父母的关爱而感到愤怒。
为了维持内心脆弱的平静,一个人就会做出“选择”——虽然“选择”听起来比实际发生的显得更有意愿些——他宁可“选择”抑郁而不愿去承认现实。我们选择不断的麻木作为防护,来抵抗可怕的领悟。
更棘手的情况是,抑郁的人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实际上缺乏洞察力。他们意识不到他们的自我理解出现了缺口。此外,如今他们会被教导说他们仅仅“只是抑郁”而已,就像一个人可能会身体不适一样。
这一结论有很大的吸引力,对制药业如此。对一些与患者关系亲密、并且与患者的失去洞察力利益相关的人,这结论也有很大的吸引力。
悲伤和抑郁之间还有一个关键的区别。悲伤的人对世界上发生的事感到悲伤,但不一定会为他们自己感到悲伤,他们的自尊不会收到悲伤情绪的影响,而抑郁的人将一如既往地对自己感到不幸,充满自责、内疚、羞愧、和自我厌恶的偏执想法。以至于,在悲剧的极端情况下,他们可能以自杀告终。
对于心理咨询来说,这些自我憎恨的暴力情绪的根源,在于一些对他人的愤怒,但这些愤怒无法指向外在、指向他人,转而指向了受害者自己。这些本应发泄出来的愤怒情绪,本应该指向持续地防御且拒绝性行为的伴侣,或指向在童年时期羞辱过自己的父母,却反而指向了受害者自己,并开始攻击自己。那种‘X让我非常失望’的想法,变成了一种非常不愉快,但某种程度上更能忍受的想法“我是一个毫无价值、令人无法忍受的可恨之人”。他们用自我憎恨来防御憎恨他人所带来的风险。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在很多情况下,抑郁会与一种明显相反的情绪联系在一起,一种被称为躁狂的情绪高涨的状态,因此也有“躁狂抑郁”的术语。
躁狂从远处看,和快乐有几分相似,如同抑郁看起来像悲伤一般,但是在一个特定的点上,躁狂和快乐之间的关系,与抑郁和悲伤之间的关系是相同的。
二者之间共同的特点是,否认自我认知。在躁狂中,他的确是情绪高涨的,但是他无法深入内心,去发现真相的苦涩。
这解释了躁狂人群的主要特征之一:他们有逃避自我的习惯、对一切谈论得太快、过度锻炼、没日没夜地工作、过度消费——这些都是为了逃避那些吞噬性的悲伤、愤怒、和迷茫。
正是从这种诊断中,一种可能的治愈方式显现出来。
抑郁的人最需要的,是一个获得洞察的机会。因此,他们非常需要非常有支持性,且耐心的倾听者。他们可能从恰当的暂时的药物治疗中,获得一定的情绪改善,从而支持他们能够坚持做一次谈话。但是这个假定是说大脑化学物质并不是抑郁问题的起因或终结点;这种绝望是由未消化的、未知的、未解决的创伤造成的。
抑郁症患者并不需要去通过各种理由相信生活是美好的,他们需要被允许去感受并记得具体的伤害——并被赋予他们一种基本的感知能力,能相信他们情绪是合理的;他们需要被允许愤怒,并且让愤怒停留在正确的、令人不舒服的对象上。
治疗抑郁的目标是,将患者从无限的绝望中解脱出来,转而去哀悼具体的某种丧失:过去的二十年、一段婚姻、一个渴望得到父爱的希望、一份事业…
无论这些洞察和哀悼会有多么痛苦,这总比让丧失损坏了一个人所有的思考能力要好得多。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许多可怕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经常感到悲伤是完全正常的。
但我们的生活中也总会有足够多的事情。保持着美好和希望,只要一个人曾被允许了解和理解自己的痛苦和愤怒——并充分地哀悼自己的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