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惟有悲剧才能让人记住教训 --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这个小说是福楼拜由真实故事改编的。

福楼拜在出版几本书失败之后,先后有两位朋友让他写点现实主义的故事,都提到了“乡村医生自杀案”。巧合的是,夏尔·包法利的原型就是福楼拜⽗亲的学⽣欧仁·德拉马尔。

女主爱玛,就是“包法利夫人”,少女时被父母送到教会的贵族学校。后来在学校表现不佳,又被父亲接回。乡村医生夏尔给爱玛的父亲治病时,两个人互生情愫。没多久,夏尔的原配去世,就娶了爱玛作为第二任妻子。

爱玛因为婚姻生活不如意,郁郁寡欢,像林黛玉一样唉声叹气,健康也受影响了。夏尔为了爱玛调养身体搬到了别的小镇。在那里,爱玛先后遇到了莱昂和情场高手罗多尔夫。为了幽会,也在百货店老板的诱惑下,爱玛不停购物,积累了高额欠款,最终吃砒霜自杀。几个月后,她的丈夫包法利医生也因为无法还清爱玛的欠款,选择自杀。

这个故事已经“发生”一百多年了。爱玛还是经常被人们拿出来说事,她够自私、够物质、够欲望,导致了她跟丈夫的悲剧。更是因为福楼拜的写作技巧和讲故事的技巧,这本小说一直吸引众多读者阅读、讨论。

网友说悲剧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个人无论多么努力都难以篡改的结局。人生很多时候是苦涩的。所以,悲剧对人的影响比喜剧大得多!

有人说是爱情害死了爱玛,还有人说是虚荣害死了她。这个婚内出轨两次的女人,对物质的无限制追求,不仅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还有整个家庭。如果悲剧能带给人启发,那爱玛就是警示世人要懂得如何对待物质和爱情了。

最初,为了缩短了自己跟城市生活的“心理距离”,爱玛订阅了伦敦的杂志,还有伦敦时下最流行的花边。福楼拜形容她摸着花边,想象城市里的女人们是怎么穿的。感觉自己就像在伦敦生活一样。

婚后,她花钱是真不计代价。“总有人可以付”,“夏尔不会责怪我的”,也许这才是爱玛的真实想法。虽然小说里没有写,但是与婆婆多次冲突中,丈夫总是向着她的,每次都把老太太气回自己家。夏尔的老实本分在她眼里是不懂调情,外表朴实是土里土气的表现,丈夫的好脾气也是窝囊、没出息。爱玛不享受夏尔的爱,她非常嫌弃他,但是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包括夏尔辛苦挣的钱。

情场高手罗尔多夫的形象可以用帅气多金来形容。他非常懂女人,也知道怎么让自己看上去充满男性荷尔蒙。而夏尔呢?整天忙于工作挣钱养家,不修边幅(一个常常半夜还要被喊去出诊的人,又不被人关注照顾,哪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仪表呢)。爱玛承担幽会的一切开销,后来为情人莱昂购物,还让莱昂扔掉一些已经破旧的物品,却从没有想过给夏尔置办行头。她挥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钱从哪来的呢?

杂货店老板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摸透了她的虚荣,骗她签下一张又一张欠条。福楼拜说爱玛签字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只想着赶紧把眼前结束掉。这个老板又试探出夏尔为了保护爱玛,不忍心让她为赊账操劳,悄悄地让夏尔签了另一张欠条……

刚结婚时,爱玛就换掉了家里的很多装饰。偶尔夏尔小声咕哝一句花得有点多,爱玛会大叫反驳他,这样夏尔就再也不敢提半个字了。然而,物质只能一时满足,精神上还需要爱情来填补,爱玛终究还是出轨了。

爱玛嫁人,潜意识里就是为了摆脱农村的生活,她幻想着医生可以带她进入城市生活。福楼拜的写作很有意思,小说的开头写得不是爱玛,而是夏尔。因为父母的原因,夏尔12岁才上学。他靠死记硬背取得了医师资格,资质一般,医术一般。爱玛很快认识到现实。后来还鼓励老公治一个跛脚的仆人,以求他能名声大振,谁知道手术后病人感染,只能截肢。包法利医生还赔了一笔钱……

毕飞宇说,如果把爱玛比作潘金莲,那夏尔绝不是武松,而是武大郎。他性格软弱,凡事懒得想,仿佛睁眼瞎,对媳妇极度宠爱……爱玛先后出轨两次,编理由不回家。夏尔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真的是全身心相信这个女人!

爱玛也不是一开始就放荡的。她也纠结过,心事过重导致抑郁,状态极差。福楼拜在描写爱玛心情的时候,喜欢用景色来体现。比如,她想得到爱情而得不到的时候,花园里养得枯藤,靠墙生长,看起来像蛇一样。当她终于完成第一次出轨以后,路上的景色极美,连枯草都只是有点黄色的小草而已了。

基督教里,撒旦是蛇的形象,是丑陋的,是它诱惑亚当和夏娃摘苹果吃的。所以福楼拜在小说里,多次在她出轨前后的景色里把树、藤比喻成蛇的形状。很容易让读者联想到“诱惑”。

爱玛其实先遇到的莱昂,年轻风趣。最初,两个人还算理智,只有神交,后来年轻人被老板提醒警告离开小镇。可是没多久,她就遇到了情场高手,被勾引出轨。在私奔前几个小时被抛弃,爱玛生了一场大病。三年后,她又出轨了第一个年轻人!上次出轨时,为了行头“攒”下的债还没有还清,这次又买了一堆!

真想跟爱玛说,爱情不是全部啊!这个女人从出嫁到两次出轨,都说自己是为了爱情。可惜她的爱情保鲜期也很短,激情过后,她也会心生厌倦。

有一点要特意拎出说明,爱玛虽然出轨,但是不淫荡。被逼还债的时候,爱玛去找一位官员借钱,对方想让她肉偿8千法郎,她拒绝了。不管是为了爱情还是欲望,爱玛不是随便的女人。

假设爱玛生活在现代,结局会不一样吗?真不好说。

古语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个跟人性有关,跟时代无关。

当新闻里的民间借贷出现在身边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有后怕!也见过有人同时用好几张信用卡,东墙补西墙地生活。这几年还有人提出是花呗“害”了年轻人!

《浮士德》里的魔鬼在签约之前已经把筹码讲清楚了,可是浮士德还是下了赌注。到底是魔鬼害人不浅,还是浮士德太容易上钩呢?

茨威格在《断头王后》里说:“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历史一直在重演,物质泛滥的时代,我们该如何警戒自己?

前几年网上很流行一句这句话: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包法利夫人》的故事,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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