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节—妈妈口中的童年

  有记忆起,妈妈空闲的时候时常讲起她生育我时的故事:


  在当时的80年代初,计划生育查得很严格很严格。他们都是挨家挨户地搜罗式进行查户口人数,如果哪家不小心被查出有超生现象就必定受到罚款。(在当时的中国经济才刚开始复苏,整体都很虚弱,而在当时农村的经济水平就连温饱最基础的问题都还尚未解决,根本谈不上交罚款的事情。)


   有许多家庭都被查出超生现象,但都是因为交不起罚款而被计生办的人强行地把家里值钱的物品或古物没收充公。有的甚至连煮饭做菜的唯一工具都不放过,当时的情况想想都觉得混乱不堪。


  毫无例外,我是老幺,也是个超生子。80年代始刚好赶上中国计划生育最严厉的时候,每逢遇上计生办们到乡里查人口时,我都是被爸妈在慌张的场合下去躲藏起来,待到计生办们都走光后才胆怯怯地把我从藏匿处抱出来。有一次妈妈不得已在家照看孩子,竟然敢让一个仅有几岁的姐姐抱着我和村里有小孩的妇女一起到山上的石洞里躲藏。


  而每当妈妈讲起我逃生的经历时她都是半严肃半“笑”着讲的,(那个“笑”,到现在我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妈妈说我经历过为数不少的计划生育逃难式生活,为了躲避计生办们的搜查,几度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把我轮流地送到好几个亲戚家里寄养。最长时间的有几个月,最少时间的只有一个月多一点。待家里的计划生育风声不紧时再把我接回家,然后在家里有时养一个月左右,有时才几天就又要把我送出去过着寄养的生活....我在婴儿时期就已经到处“旅游”了呢,妈妈笑着说。


  一天一天地长大,大概妈妈无法忍受对我的思念,终于决定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在亲戚家里过着被寄养的生活。


  从亲戚家里接回来的我,最终没能逃过计生办查出超生迹象的罚款。家里很穷很穷(因为哥哥姐姐都上学)家里没有剩余的钱交罚款,但是爸妈还是咬了咬牙把罚款凑齐上交。从此我再也不用过着藏匿逃避的生活,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过着有爸妈和哥哥姐姐一起生活的日子。“虽然你在刚出生几个月便过着被寄养的生活,但还是很幸运的能看到你在我面前学会走路的过程。”妈妈说。


  家里很清贫,穿的是补丁衣服,吃的是青菜白饭和咸菜稀粥。还经常吃不起肉,偶尔地能吃上一次五花肉,就能令人幸福好几个星期。有时没办法,吃不起肉只能到田里或河里去捡田螺捉虾捕鱼,有时运气好的话能在山里抓个野生兔子什么的。


  “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是在互相照顾下生活的,兄长责任重大,帮爸妈照顾弟妹的生活起居,在很小的年纪里还经常习惯性的帮家里打点好一切家务活儿。而爸妈每天都忙活在农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很艰苦朴素,但每天都能和家人一起生活,每天朝夕相见,看着孩子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长着,不也很知足吗?”我能感受到妈妈的语气变得慢而深沉。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偶尔的,在某个瞬间里妈妈发现了我的不妥之处;偶尔的妈妈发现我坐着坐着就突然往前扑倒在地,当时妈妈还以为我是坐不稳的原因;偶尔地我在走路的时候突然腿软倒地,但过一阵子后自己也能站起来。当妈妈以为这一切,都可能是我学习走路的过程的问题而已。


  慢慢地当类似的“突然瞬间”不断增多,也越来越频繁的时候,妈妈再也无法忍受将这一切视为“偶然”!爸妈很紧张,急忙地带着我去附近看郎中,但怎么看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毫无收获后带着几剂连自己也不认识的中草回家熬药。而我在那个没有记忆的岁月里过着没有记忆的那个“突然瞬间”。


  渐渐长大的我,时常能听到妈妈在空闲里向我重复地说着自己出生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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