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13) 付费故事

01

显得幽暗的卧室,床上的佳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被掀开的被褥、以及掀起如小波浪般的床单、皱褶此起彼伏、毫无规律。

片刻,房内的另一处门被打开,一位如晨间绽放的兰花般秀丽可人、气质绝佳的女孩从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遮光窗帘布的面前,伸手拉起了右侧窗帘,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瞬间照亮了幽暗的室内。

她的瞳孔因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芒,于是眯起来了双眼。她并不埋怨什么,倒是随着室内变得光明的同时,心情随之变得明媚。

她想,真不该错过这种天气,于是绑好了窗帘,她从衣橱里随手找了一些衣物换上、套上了一顶棒球帽、再穿上与衣物相称的球鞋,她连早餐都顾不上,就这样走出了住所。

这等天气,真让人感到兴奋,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幸福光晕,走过的每一步、做过的每一个呼吸,都庆幸此刻的自己比困在家里来得美好。

人生活了廿多载,就是说不上为什么,特别喜欢这座票满黄色小花的花园,甚至已到了情有独钟的地步。

是因为树上结满像葡萄一串串的花朵吗?虽然不知道它的名字,但那绚丽夺目的色彩,真令她舍不得移开目光,但其实这只占了真相的一小部分。抑或是花园里的空气特别清新?她想或许吧。

她忽然间扯了扯嘴角,竟然深思起这个幼稚无聊的问题,反正就是喜欢,没什么大不了!

一路穿梭于路人之间,她无视路人抛过来奇异的目光,自顾自地踩着慢悠悠的脚步,迎着明媚的阳光,走在白色的鹅卵石子路上,偶尔踩中凸起的石子上,脚板心传来一阵刺痛。她轻摇着头,脚下的痛楚丝毫没有让她停住脚步。

彼时,身边经过一个男孩,他的脚步快而稳健,十足天边挂着的朝阳,充满朝气与活力。这股看似无形的气息,却不知觉得感染了她,于是翻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然一笑。

陌生人之间会否产生莫名的电磁波?其实那男孩也不知道,就在她翻回头的那一刻,他刹住了脚步,朝那股吸引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顿了一顿,他似乎想起一些什么似的,所以他掉头奔向她。

“嗨!”直到他确定棒球帽下的面容,是他所认识的,才大胆地打招呼。因此他不得不感叹,这电磁波的力量实在强大,而且很诡异。

女孩愣了半秒钟后才回过神来。“嗨,原来是你。”

“你终于还是来了。”盼望她的出现可真不容易,就像盛夏盼望一场大雨,期待中尽显得渺茫。

“这该说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吧。”她曾在一个大雨天对他说过这席话,再说她常来这座花园,但两人始终错过彼此,这只能说他俩的缘分与前者无关。

“但,最终我们还是见面了。”兜了一个圈子,他们的缘分还是与前者擦肩而过。

她微笑而不语,即对他的结论不赞成,也不否认。而他则对她的笑脸感到神魂颠倒,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着他,是否自己的装扮除了问题?

丢了的三魂七魄总算陆续归位了,他讪讪一笑,努力为自己的失魂找借口。“那么好的天气,你这身打扮和现在的动作似乎不太搭调呢。”

“这有问题吗?”她挑眉问。

“问题就是,穿了运动衣却不运动,就只是在散步,你不觉的这样很糟蹋它们的价值吗、还有这么好的天气?”不止如此,一身黑色运动衣、裤,他没忘记科学教科书曾记载,黑色最吸热,她不觉得热吗?

“没谁规定过,穿了运动衣就非得要做激烈的运动,散步也是一种运动啊。”虽然属于慢速度,但同样能消脂。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应,想了一想,决定岔开话题。“对了,说到衣服,上次你借我的雨衣还没还你呢。”说罢,他准备跑向停车处。

“那个,就算了吧。”她不以为意。“反正听故事总得付费的。”

此话挺有意思的,他会过意来。“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给你说故事吧。”

“只要不妨碍你工作便好。”

“一点都不妨碍呢,我的工作很自由。”他笑着回答,心里早已乐得开满了花。

02

听故事怎能站着听呢?于是麦一玮和女子来到阴凉的树下,一面欣赏优雅的花落景色、一面听着动听的故事。

另一个令她喜欢这里的原因是,几乎每张长凳子都坐落在大树底下,多了葱绿大叔的庇护下,他们免于被阳光猛烈的攻势,而且偶尔吹来的风,带来阵阵凉意。

“他俩的认识是因为一本书......”他犹如播放着电台节目,开始诉说着对恩爱情侣的爱情故事。“我那位兄弟,就这样对女主一见钟情了。”

“可惜女主在相约第二次见面时,做了让我兄弟印象扣分的事......”他暂且卖了个关子,以吸引她的兴趣。

果不其然的,她抬起了下巴,不解地问:“怎么了?”

“原本他俩约好了见面,我那兄弟要把借了的书还给女主。”他故意停顿一下,给她留下想象空间,当他接触到她那双困惑的眼神,他得意一笑。

“我那兄弟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女主大半天,结果她没来。”他随着故事情节调整了语气。

“等了大半天却没等来女主,好可怜。”她跟随情节做出应有的反应。

“你知道吗?那天连天宫也不作美,下了一整天的雨,仿佛连天也垂怜他。”这场雨为男主增添了不少可怜、痴傻的气氛,伊人的表情起了不少变化。“终于女主还是出现了......”他又停顿了半晌调节气氛。

“是不是女主发生了意外,所以她迟到了?”又是下雨、又是迟到,中途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小。

他无力且沮地丧连连摇着头。“女主并没有发生意外,只是对这约会没什么印象。”

“没什么印象?”这个借口未免太烂了吧?她不禁为男主的遭遇感到气愤。“忘记就是忘记了,没什么印象是什么意思?”

“确实如此,女主很像忘了我那兄弟似的,怎么都想不起这些情节来,也包括他们的约定。”他解释道。“世界上很多不太有可能发生的事,有些时候还是会发生的,只是发生在他人的身上,所以旁人很难理解那种荒谬。”

她一时无言以对,呼了一口长气,把头底下,两秒钟后,她认同似的点点头。

“话虽如此,女主被我那兄弟冒昧式地纠缠,她并不生气,倒是很大方地和他重新交朋友。”故事虽是荒诞无稽,但兜兜转转地又兜回了原点。“为了表示她的无意及诚意,女主将那本书送给我那兄弟。”

她沉默不语,表情带着难以捉摸,他只当作自己的故事说得太精彩,不禁牵动起她的情绪。

“女主的善解人意、落落大方,最终我那兄弟还是不把那荒诞的事放在心上。”他也了解,这样的女孩实在让人无法记恨。“虽然在苦苦等待中,被女主遗忘掉,但女主的热情和大方,还是给他们初次的约会留下许多美丽的回忆。”

“有多美丽呢?”她摆出不买单的神情,毕竟从故事的开始到进展,除了女主忘了男主之外,其他根本毫无惊心动魄可言,之后只用“留下许多美丽的回忆”作为结局。“我根本感受不到其中的感动。”

“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每一个相遇都是美丽的。”他绞尽脑汁的想了半会子,继续把未完成的感动给完美化。“因为我那兄弟的深情,我才有机会认识女主,才理解他口中的女主是个多么特别的存在。”

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将故事继续下去。

“那天下着大雨,男女主角哪儿都去不成,所以只能选择在附近的茶馆,开始他们的约会。”再往下说,只会将故事说得平淡如水。“你可知女主角在茶馆点了什么饮料,让我那兄弟印象深刻吗?”

女子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奶茶之类的。”反正奶茶是现代年轻人的最爱,点这类饮料当然不足为奇。

“刚刚我有提过,女主可是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她怎么会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爱喝奶茶?”他否定了她的答案。

对哦,忽略了这一点呢。“嗯......果汁之类的。”她赶忙补上另一个答案。

“也不对啊!”

“那就啤酒。”大白天喝啤酒有够特别了吧?

“特别怎么会喝啤酒呢?”

“噢,那就香槟吧。”

“我是说她是很特别,但不是另类。”那可是两码子的事。

“白开水。”她想,至少没什么人会在约会时和白开水吧。

“唉,看来你是不知道答案的了,我只好揭晓了。”他带点无奈。“答案是温牛奶。”

她愣了片刻后,终于认同他的说法,女主果然是个特别的存在。

“当时,女主很欣赏那些不管在什么时候,手里都能拿着一杯冷珍珠奶茶的女孩。”

“为什么呢?”她好几好奇极了,冷珍珠奶茶可说是最普遍的饮料了,这没什么值得欣赏的。

“哈,这个原因,我下回自有分晓。”他再次卖了个关子。“这次的约会,我那好兄弟早就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反正她的谈吐及举止,早已让他为之倾心了。”

她轻点着头,晓得这已是这一章节的结局。“故事不是很感动,但是......”她拉长了声音,而后微笑着道:“但胜在够特别。”

他的心猛地砰砰跳动了两下,速度快而重,甚至快要跳出他的喉咙,随着她后部分的答案,他长呼了一口气。

“这故事总算没辜负我送给你的雨衣。”她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他立即跟随她的举动,还跟上她的脚步。

“你为什么对我兄弟的爱情那么感兴趣?”眼见她要离去,他总想留住她,希望能和她多相处一点时间。

“嗯......你就当我是个编剧或是个作家吧,希望听到一个别致的点子,然后写成一个故事。”她淡淡然地回答。

他还想多了解她一点,可是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想偷听不是很道德的事,所以停住了脚步,改而目送她离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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