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睡眠——“社会生物钟”与夜猫子的冲突。

朝九晚五工作、上学,是目前社会常见且普遍的时间段,我管它们叫社会生物钟,绝大部分人都得按照这样的时间去工作去上学。可是、可是,社会生物钟并不适用所有人,并且还与我们中的大部分人相冲突,不仅如此,也与我们的睡眠周期、健康、精神状态所有所有相关联。在探讨“社会生物钟”带来的冲突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人类的昼夜节律(circadian rhythm),它是怎么一回事。

1792年。法国地球物理学家Jean-Jacques d'Ortous de mairan发现植物会产生自己生物钟的第一个证据,他当时正在研究“趋日性”的植物叶片,含羞草就引起了德梅朗的注意,含羞草的叶子会在白天追随太阳的弧形轨迹,夜晚垂下,第二天白天叶子依然舒张,这种行为每天早晚重复。那时许多人都认为,植物的舒张和收缩完全由对应的日出日落决定。

德梅朗接下来做了个实验:首先,他把植物放在自然光线中,叶子在白天光照下舒张,夜晚收缩,没什么特别。然后,他在之后的24小时中把植物置于封闭的盒子里,这样白天时它也都处于黑暗状态,在这24小时中,他观察处于黑暗环境下的植物。发现在白天时段,哪怕植物不能接收自然光照,仍然也会舒张,夜幕降临时下垂。这个实验不仅推翻了之前人们的设想,还向人们揭示了生物实际上有自己的时间节律,并不是单纯跟随太阳的节奏。在植物体内的某一处,有一个24小时节律发生器,它可以计算时间,不需要外界提供诸如日光的提示,植物不仅有昼夜节律,而且有内源性节奏,也就是体内自我生成的节奏,随后我们又花了200年的时间来证明人类也有类似的体内昼夜节律。

1938年。Nathaniel Kleitman(芝加哥大学教授)和Bruce Richardson(研究助理)共同进行了一项极端的科学研究,他们把自己当成小白鼠,带够六星期的食物、水、两张废弃医疗床,还有监测体温以及他们“清醒-睡眠”节奏的测量设备,住到了肯塔基州的猛犸洞里,这是地球上极深的洞穴之一——由于过于深邃,它的最深处完全无法探测到阳光。此时,他们面对的实验问题很简单:当日夜循环的光线被切断后,他们睡眠和清醒的生物节律,包括体温是会变得完全不稳定还是和外界接触节律性光线的人保持一致呢?

就这样,他们一共度过了32天,有两大发现:

一、和植物一样,阻绝外界阳光的情况下,身体会形成自己的内源性昼夜节律,他们并没有随机入睡或者醒来,而是表现出一种可预测、重复性的模式,有较长时间的清醒状态(大约15个小时),并有大约9个小时的睡眠。

二、他们规律性循环的“睡眠-清醒”周期并不是精确的24小时,而是始终确切地超过了24小时,Richardson当时二十多岁,“睡眠-清醒”的周期为26~28小时,Kleitman四十多岁,周期有点接近24小时,但仍然比24小时长。

因此,移除外部日光的影响时,每个人体内形成的“一天”时间并不正好是24小时,都要稍长。我们赋予它一个新名字——昼夜节律(circadian rhythm,这里circadian中的circa意思为“近似”,dian来源于拉丁语diam,意思为“一天”),大约一天的周期,而不是精确的一天。在他们实验的八十多年后,我们确定了一个成年人的体内生物钟平均持续时间是大约24小时15分钟。它与地球的24小时自转周期相差不算太多。那么话说回来,我们大多数人不是生活在猛犸洞里,通常都会感受到太阳光线,调整我们的生物钟。大脑利用日光来达到重新设定时间的目的,并非是巧合。日光是我们所处环境中最可靠的重复性信号——日出日落。大多数生物会发展出昼夜节律的原因,或许是为了使自己的身体和行为活动与地球每日绕轴自转,形成规律性白天黑夜的轨道力学同步。

日光呢,也不是大脑重置生物钟的唯一信号,比如我们还可以靠食物、运动、温度的波动等等,所有这些信号都有重置生物钟的能力,让它能够精确维持24小时的节奏。这也是为什么失明的人不会完全失去他们昼夜节律的原因,,尽管因为失明而无法接受光的信号,但仍有其他现象可以起到重置作用,任何大脑用于时间重置的信号都被称为授时因子(zeitgeber,这个词来源于德语,是计时器、同步器的意思),虽然光是最可靠也最主要的授时因子,但也有许多其他因子可以用于日光的辅助调节,或者在没有日光的情况下用来调节昼夜节律。

虽然我们通过所有外部因素调整了昼夜节律,固定了24小时的作息模式。可是,每个人的昼夜节律仍然是不同的。首先,就昼夜节律来说分为三类人,第一:晨型人-约占40%,这一类人倾向于早起,在清晨的时间段里是他们最理想最有效率的工作状态,此时脑子无比清醒。第二:夜型人-30%,这类人倾向于晚睡,会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甚至下午才醒。第三:早晚两型之间-30%。晨型人我们就称为“早鸟”、夜型人称为“夜猫子”,夜猫子通常在凌晨时间点才能迷迷糊糊睡过去,由于晚睡,夜猫子们自然会抵触早起,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无法正常投入工作状态,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尽管他们“醒着”,但他们的大脑在整个清晨都处于类似睡眠状态,在前额叶皮质的区域尤其如此,它位于眼睛上方,可以被看作是大脑总部所在地。前额叶皮质控制着高层次的思维和逻辑推理,并帮我们控制情绪,当夜猫子被迫早起时,前额叶皮质仍然处于一种离线状态,就好像是我们冬天开车,需要先发动引擎预热,上升到合适的温度,才能有效运转。

那成年人的睡眠类型(chronotype)是由基因决定的。社会对待夜猫子的态度貌似都不公平,因为睡得晚自然就起得晚,而对于起得晚这件事,通常会被人指责,会被说成懒惰。人们往往认为这是一种选择,认为说只要不懒惰,是可以早起的。然而,夜猫子并没有选择做夜猫子,由于不可避免的DNA结构,生来就处于一种推迟的时间表中,这不是意识缺陷,而是基因宿命。

其次是根深蒂固、不公平的标准工作日程,这种安排都倾向早起。有句俗话这么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话跟早鸟说很适合,标准日程安排对他们也是优势,可对于夜猫子来说则是折磨。标准的工作日程会迫使夜猫子进入非自然的睡眠节奏,因此,在早晨他们的工作表现无法达到最佳状态,下午工作结束时,他们仍然不能发挥出真正潜力,到夜晚时,创造力灵感主意所有所有想法都来了。但这时大家已经不工作了,同事同学老师领导都在打呼,创造力无处安放。然后继续晚睡早起,就这么循环着,由于睡眠不足导致健康问题,比如比例较高的抑郁、焦虑、糖尿病、癌症、心脏病、中风...... 就这方面来说,我们需要社会改革,有一个折中方案,理解个体间的身体差异,需要灵活的工作时间表,以此更好来适应所有睡眠类型。

在人类进化当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性。早期人类都是大群体一起生活,某一个群体中的夜猫子凌晨1点-2点才会睡觉,然后在早上9点-10点醒。而另一些早起的人,晚上9点休息,早上5点醒来。两组人作为一个整体而言,尽管每人都有8小时的睡眠时间,可整体上却只有4个小时处于易受攻击的状态,而不是8个小时哦,这有可能增加50%的存活率,那大自然不会浪费可以提供一个物种的生存安全,形成适应性的生物学特性——一个群体中的个体睡觉和醒来的时间这个有益的变量,因此,这样的差异性就被保留了下来。留在你我的身体,刻在你我的基因中。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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