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认识一年的人走了

     

      与强哥相识于吕总的茶室。

      大概一年前吧,老吕约喝茶。我到的时候,茶室还有一个人。大概一米七的样子,黑黑瘦瘦的,眼睛凸起,头发油亮亮的,梳个一九分,后来熟了才知道,那头油不是买的,是自产。那形象气质,要是再盘个文玩,摆出个倚老卖老故作高深其实求求不懂的姿态,那基本就可以确诊中年油腻综合征了。可惜他缺两个关键的诊断指标,不玩文玩,也没故作高深。反倒是蛮幽默一个人,至少在第一次见面的后半段把我这个交友挑剔的人打动了。

    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年龄,审美,兴趣,履历,怎么说,我们都只能符合一面之缘的故事。要么他呈现出一副暴发户或者“北京有人”的样子,我也能假惺惺与他交朋友呀,可他都没有。后来我仔细觉察了一下自己所交朋友的共性,无害,善良,真实,坦诚,好像明白为什么不再挑剔他的油头了。

      强哥人很仗义,每次吃饭都争着买单,能请大家吃饭这件事让他很开心,从来不计较,也不觉得吃亏。虽然每次都只有三四个人,馆子也只是吕总办公室楼下的饺子馆。有一次我逗他,请客吃饭干吃呀,不给点个冰峰凉菜什么的,他伸手提了壶饺子汤,鬼笑着说冬天喝什么冰峰呀。转头给卖饺子的老板吆喝,嫂子,饺子要干的,当凉菜!

      强哥喜欢开车,每次一起喝茶,他那车速都不低。有一次我挤兑他,瘦的跟针一样,还整天爱开个车。他被我挤兑急了,就提供事件当证据,完了可神气的说,不信你去问你嫂子。我和老吕听完哈哈大笑。

      今天下午在静静茶室喝茶,吕总打电话说来找我。坐定喝了几杯,吕总看着我,说我是不是有个事没给你说?我问啥事。他说强哥走了,十天前在老家,心梗,没救过来。我问是哪个强哥,他说能是哪个!喝了杯茶,他接着说,“想去送一程呢,疫情,过不去”。后来再坐了一会,胡乱的岔开话题聊了聊,像是大家都不能接受强哥走了的事实。

      后来我挺珍惜感情的,友情,亲情,或者爱情,虽然有时候会不敢接近,害怕打扰,但心里总惦记着珍惜着我生命里出现的人们,可能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懂得了吧。可惜的是,我们没法和死神讨价还价。

      我想我会带着强哥的幽默继续生活,只是我心中会有一块地方,变成了黑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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