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长大——第三章

桐州大学,7#楼215寝室。

“牛加成失恋了。”

小胖呼出的热气在肖墨耳边荡漾开来。

“怎么可能?”肖墨随手将书往桌上一扔,一脸孤疑的看着小胖。

“这话说的,怎么不可能,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不可能。”

“可是我昨天还看到他们在一起,而且是很甜很腻的那种哦。”肖墨送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操,快跟哥们爆料爆料。”小胖拍了下肖墨,语气里有些迫不及待。

“嘿嘿,算了,其实也没什么。”肖墨站起身来伸了伸腰,顺势摆脱的小胖的手。

“晚上,徐记菜馆,我请客。”小胖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

一听晚饭有着落,肖墨马上回到座位,把小胖拉到身前,压低音调诉说起来。

“昨天下午我在上网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们俩,当时牛加成骑着自行车,曲慧坐在前面,加成这个色家伙身子压的很低,两条大腿在起起伏伏中总在曲慧的臀边蹭来蹭去,虽然他们在腻腻歪歪中将哥们过滤掉了,但是哥们的火眼金睛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放过,包括曲慧那张面泛潮红,荡漾春情的脸。”

“靓丽男女,热血单车,含情脉脉,谈笑风生……,这么甜蜜、浪漫的画面,牛加成竟然搞的这么色情,曲慧跟他分的太他妈好了,这简直就是逃出魔掌,哈…”小胖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肖墨合上还没复习完高数,顺手向书架上一塞,瞅了一眼还在幸灾乐祸的小胖,一本正经的说:“走吧,徐记菜馆,哥们还等着吃九转大肠呢。”

瞬间,小胖的笑声戛然而止,楞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张大的嘴巴活像一个要将肖墨吞进去的黑洞,

“走,吃死你”。说罢,狠狠地转身离去。

傍晚十分,夕阳慵懒的在天边舒展着身躯,地平线上霞光片片,荡漾在天边的云彩,镶着灿烂的金边,映红了整个天空。

此刻,教学楼前的人工湖畔,一个人正上演着借酒消愁的戏码。

自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牛加成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一尝失恋的滋味,从暗送秋波的初中到蠢蠢欲动的高中,阳光帅气的他,一个暧昧的眼神,都能迷倒一片少女,高中时谈的一个女朋友,也是千方百计追的他,高考后尽管女友百般不愿、又哭又闹,也是他毅然决绝的提出的分手,“失恋”在他看来,只会属于别人。

“为什么”…..”为什么”猛地灌了一口三两装的二锅头,火烧的喉头引燃了他满腔的怒火,人工湖畔凄厉的男声,一遍遍的喊着,如同湖心未结冰的水纹,无尽的荡漾开去。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牛加成失恋的?”徐记菜馆里,肖墨把刚啃完的鸡大腿扔在桌边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了,来先走一个。”

夹了一大口香醇鸡蛋后,小胖说道:“今天,我们社团组织准备去景河公园参加志愿活动,坐的56路公交车,在华安路商品市场下车后,看到市场里面围了很多人,貌似有热闹可看,我们也就走了过去,我在人逢里隐约瞄了一眼,感觉主角像是牛加成,于是我赶紧施展锁骨大法,愣是挤到了前头,这一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有没有点眼力劲,把水满上,哥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看着恭恭敬敬倒水的肖墨,小胖此刻很是得意,端起水来,仔细咂吧了几口。

“牛加成脸上挂着泪痕,正一脸愤怒的质问曲慧,为什么要背叛他。曲慧好像也哭过,不过她没有加成那么激动,平淡的近乎冷漠,说了句“我们俩缘分已尽,长痛不如短痛,对不起…”后扭头就想走,加成上前一把抓住了曲慧的胳膊,指着她身后的一个男人,大声质问“缘分已尽?从你们一开始勾搭上的时候,我们的缘分就已经尽了。昨天你还假情假意和我在一起,现在想来真TM恶心..”“牛加成,是我对不起你,随你怎么说吧。”说完曲慧猛的甩开加成的手,一头扎进围观的人群,不见了踪影。加成仍不肯罢休,想追出去,不过刚到人群边上就被刚才他指的“奸夫”拦住了,奸夫一米八的大个,和加成差不多帅,不过皮肤略黑,看上去多了些阳刚之气,气场很足,一只手搭在加成的肩膀上,拦住了他,加成愤怒的眼神就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死死的盯着奸夫,奸夫也毫不示弱,居高临下的得意眼神刺激着加成每一寸的神经,围观的人群紧张的都几乎停止了呼吸,我都能听到加成紧攥的拳头时发出的骨骼摩擦声。

“加成把奸夫打了?”肖墨狠狠的喝了口酒。

“没有。”小胖叹气道。

“靠,人家都跟他玩釜底抽薪了,他还不挥一通王八拳揍他狗日的奸夫,怎么跟哥混的,完蛋玩意儿。”肖墨将扒完的虾壳狠狠的仍在桌上。

“制敌之要,攻心为上,你才是完蛋玩意儿,莽夫。”

“我靠,看了场热闹,成军事家了,那你告诉我怎么攻心…..”肖墨一脸不服气。

“这个嘛,我是站在奸夫的立场上说的,因为这狗日的就是用的这一招,因为他只说了一句话,牛加成愤怒的烈火就瞬间熄灭了,只听他说“谢谢你昨天把她送到雨辰路,我们在酒吧里玩到很晚,附近宾馆很多,不用大老远再回宿舍住,安全。”

“我草,奸夫这不明摆着告诉加成,他和曲慧去开房了吗,加成反应如何?”

“直接溃不成军了,随着奸夫的一字一句,加成激动的身体愈发颤抖,只到奸夫趴在他耳边意味深长的说出“安全”时,他才彻底停止了颤抖,转身跨上自行车,像疯了一样走了,那速度能起火。”

“看来加成受的内伤很重啊,这小子不会想不开吧。”听话小胖的叙述肖墨有点不放心。

“应该不会吧,谁没失过恋,家常便饭。”小胖很不懈,

“搁下的意思是,失过恋,还如家常便饭似地多次失过恋?哈哈,这是啥梦啊,下回也带我做做呗。”

“想做梦啊,行,等今晚咱俩能回宿舍再说吧。”小胖把两个一块钱的硬币拍在桌上说道。

“你啥意思?”酒饱饭足的肖墨有些懵圈。

“啥意思,你不会看啊,我就带了两块钱。”

“我日,小胖,你真的假的。”肖墨立即将小胖身上翻了个遍。

“没钱你请什么客,这下好了,我也没带钱,咱俩成了吃霸王餐了,这样,我留下继续吃,你回去拿钱吧。”吃定了小胖的肖墨,一口气安排好了退路。

“嘿嘿,回去我也没钱,这两天寻思去取,一直没去成,见谅哈。”小胖笑的很憨,看着小胖拧成花的脸,肖墨真想给他两拳,扮猪吃虎啊。

肖墨和小胖回到宿舍的时候,屋里只有陈裕依然还爬在书桌上写着好像永远也写不完了作业,整个寝室只亮着他桌上一盏台灯,凡是他一个人在的时候,从来不开大灯,这是他独有的习惯,他说他喜欢在光明下写字,在黑暗中思考,在光与暗的交际线上行走,对此,肖墨、小胖和牛加成都觉得他思想古怪,虽在一个寝室,但交情不深。看了一眼牛加成的书桌,肖墨就断定他没回来过,问了下陈裕,也没有见到他,赶紧打他的电话,然而电话却关机了,肖墨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寝室晚上十点关门熄灯,都九点多了,他会去哪,窗外呼啸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像忧伤的长笛,肖墨不敢再想,和小胖、陈裕商量后三人分头行动。

肖墨去班长寝室,找陈洪玉向辅导员汇报此事,小胖和陈裕去隔壁寝室喊人,辅导员通过电话告知让肖墨先给曲慧联系问她是否知情,同时陈洪玉立即组织人员以备寻找。

曲慧没和牛加成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这条线索中断。

情况向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辅导员立即向院领导汇报,同时让陈洪玉、肖墨、小胖、陈裕分别带着班里的人,先在校园内到牛加成可能去的地方寻找,同时紧急启用校广播,向全校师生传达牛加成的相貌特征,搜集线索。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全校像炸开了锅,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桐州大学难以入眠。

肖墨带着班里的同学一行八人,依次去了食堂、体育馆和教学楼,八个人喊的嗓子都冒烟了,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还是没有发现牛加成的踪迹。

“如果他有意藏起来的话,我们喊破天他也未必能出来。”刘文超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气喘吁吁的说。

“不会的,校园广播都发布寻找他的紧急通知了,一遍遍的,他肯定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会只耍性子,不顾大局的。”肖墨笃定的说道。

“那咱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咱们能喊的地方,广播都喊到了,如果这样还不出来,我认为有三种可能”半仙刘文超看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很满意的说到“第一,他压根就不在校园内。第二、他在校园内,但由于某种原因,无法或不能给予我们答复。第三,他在校园内,也听到了大家都在找他,也知道不出来的严重性,但他坚定了某种信念,这种信念足以盖过他故意不出来的严重性。”

“我说,刘半仙,这大半夜的你就不要再卖弄文采了,好好说话就这么难吗,这都火烧腚沟了,赶紧的用大白话说。”和他一寝室的周伟最见不惯他云里雾里的一套了。

“老粗一个,还大学生呢,我的意思是说,他要么睡着了或者醉了或者被绑架了,听到了但说不出。要么他抱定了自杀的想法,死都不怕,什么校规校记、领导书记,统统都是浮云,不在乎,听到了也不出来。”

“我靠,老刘说的有道理啊。”肖墨虽然也看不惯刘半仙,但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有谱,“咱们缕一缕,首先牛加成平时滴酒不沾,喝醉的可能性不大;睡着的话这么大动静也该醒了,再说这大冷天没床没铺的睡这么死也不现实;至于被绑架可能性就更小了,一个学生有啥。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可能性了,自杀。”

“这也天玄乎了吧,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肖墨。”周伟表示了反对。

“你没听过破案界的名言吗—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得到的结果即使再匪夷所思也是可能,再说了,为情自杀这种事还少吗,人命关天,咱们不要再争论了,抓紧行动,分成两队,一队刘文超带领,通知班长组织人手奔赴各大楼顶。一队我带领赶往湖边。”肖墨懒得再理周伟,一脸焦急的道。

“我靠,这呼呼的大北风,你咋不去楼顶,再说湖上都结冰了,他还能砸个冰窟窿向里跳啊,你去那纯属多余,不如我们都去楼顶。”刘文超一听让他去楼顶,很不情愿。

“文超兄,你的急智和三寸不烂之舌,去楼顶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啊,咱们班这些人,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更加应该当仁不让了。”肖墨顶着恶心大拍刘文超的马屁,理智告诉他应该去楼顶,但他心中总有一丝感觉,牵引他去湖边看看。

一个决定,冥冥之中挽救了牛加成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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