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意大利度假,回来时搭乘荷航飞机,惊喜得知那天正是荷兰航空100周年生日。着陆时,杭州萧山机场用水门仪式迎接我们这家飞机,在机舱座位上看窗外瓢泼水幕,座椅银屏播放着荷兰航空家属参与录制的纪念短片,乘务人员的孩子们从邮递叔叔手中接过礼盒,打开是爸爸妈妈们工作的飞机上装置的全套急救装备模拟玩具,此刻爸爸们正在机场排查机械故障,字幕打出宣传语:“Good luck with constuction”。
“Good luck with construction”,水幕之下读到这句,我心里注满了开怀和喜悦,仿佛波西塔纳阳光般明媚。意大利之旅用这句话结尾真是再贴切不过。
这个假期,我们在罗马遗址中聆听这片土地从滩涂小村到伟大帝国欧洲乃至世界心脏,坐在古罗马斗兽场石阶看台上,走过古罗马广场最古老的街道,看着两旁参天石柱遗迹,脑海回放着史书里关于古罗马政治军事治理、城市规划、建筑及艺术成就的描述,儿时看世界五千年留下的罗马血腥印象已消淡,油然而生的是对帝国缔造的敬畏。回程途中还翻看了部分《罗马的命运:气候、疾病和帝国的终结》,另一个非常有趣且宏大的视角,让人着迷。
佛罗伦萨是另一番感动。初到这座文艺复兴时期欧洲文化中心,有些失落。保存完好的古城多少有些狭小脏乱,建筑简朴划一,唯有矗立中央的百花大教堂散发着瑰丽不失清雅的迷人芬芳。然而穿过一条条街道,走进一座座旧居、博物馆、美术馆,再多美术书的预习都抵挡不住错愕、惊叹、仰望,乃至在一幅幅一座座人类艺术瑰宝前心灵的震撼、徜徉、腾跃。像视力低弱的人,第一次戴上眼镜,恍然惊叹世界如此明亮、柔美、英武、绚丽、壮阔……又像小时候学作文,第一次认真翻阅修辞宝典,来到花园,发现每株草树、每只种鸟原来有如此细微又博大的世界。回过头去看中世纪的壁画,再看一轮文艺复兴的作品演变,不禁赞叹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片土地涌现出如此多的精英,带动整个欧洲从一个沉闷、封闭、停滞的世界,走向一个全新勃发的世界。这份建构蜕变再生的力量,让人感动。
之后和伙伴们去波西塔纳看海,海滩散步路过众神之路起点,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心痒乘兴徒步。1000多个台阶拾级而上,继而是海边悬崖的狭窄土路。路途中,大伙儿有犹豫、有坚持,有打气傻乐制造娱乐活动对着南瓜演魔女,有水尽力绝推开山间农舍化缘讨水喝,甚至长时间徒步人有三急的绝望,有一个个岔路口、一次次问路大伙儿不同理解、不同判断继而不同选择,仿佛现实版沙漠倔金的沙盘游戏,只是如果人生有一场奔赴自己理想之地或者生命作品的长途,是否也是这般景象?
记得一路最开怀是悬崖路上最狭窄也是面向大海最开阔处,我们席地坐下畅聊小憩。两位同伴给自家儿子录语音(没有通讯信号)。回住处同伴说,终于理解什么是真正的乐观:用自己脚步走到大自然深处,天地的纯净与辽阔存放于心,生活中再多的曲折起伏、美丑更替也就再也难掩盖心里对美好的相信。
前几天看到一篇对魅力的讨论。我想,或许魅力之于生命,本质是不过是一份生命活力。我们能不能诚实地读到、了解、面对、接纳自己内心那份“想要”?我们能不能面对这份“想要”,有勇气出发,主动地一次次突破眼下,耐心去破解日常、琐碎和这份“远方”的平衡?我们愿不愿意活出热爱的气息,志趣相投的人彼此靠近一同探索?……当我们日渐活出这份真实自在,自有热烈勇敢并存于心。
我们终将“Good luck with construction”。对自己生活的全然构建,对生命曾于如此细微瞬间参与世界之中的满心荣幸。
谢谢没更新半年里鼓励我不论风格只求坚持写下去的你们,还有不断给我寄书。
有你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