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要讨论《奇葩说》第五季第三期的辩题:爸爸每周陪伴孩子低于12小时,就被取消爸爸称号,你支持吗?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因为,对不起,我可能会被取消爸爸称号。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假如这个规定真的得到执行,我很难做到每周陪伴我的女儿大于等于12小时。
我算给你看看。
我是一名警察蜀黍。如果这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我是值周一和周二的班(对,我要连着值48小时班),那么,周三和周四,我可以在周三的下午五点半下班,然后周四早上八点半上班。到了周五,我又开始值班,这次是连续值72小时的班。我要到第二周的周一下午六点左右才能回到家陪我的女儿。如果我能准时在下午六点回到家,那么我可以从晚上七点到九点陪我女儿洗澡、玩,直到她困了要找妈妈睡觉。至于不用值班的那个周末,用24小时减去我女儿睡觉的总时间和我自己吃喝拉撒洗澡的总时间,就是我这两天陪我女儿的总时间。以此推理,我可以得出我一个月陪伴我的女儿的时间如下表。
数学好的朋友一看这个表就会发现,不对啊,这样平均下来,你每周还是能陪你女儿12.5小时的嘛。爸爸称号还保得住。
可是,只要你也已经为人父母,你就会知道,以上时间的计算,不过是一种理想状态。只要你也和我一样是一名警察蜀黍,你就会知道,能准时准点回家的日子,能有多少。
想到我会因为工作,失去爸爸这一称号,我就不禁悲从中来。
二
比我更没资格获得爸爸这一称号的人,其实真的不少。
电视剧《橙红时代》中马思纯所饰演的女警胡蓉,其亲生父亲是一名卧底警察。每次,他都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却不敢上前与她打招呼,就怕危及她的安全。
我的同学啊辉是一名边防武警,一直和他的老婆两地分居。他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多年来合起来,恐怕还不如我这一年来陪我女儿的时间多。
……
新老奇葩们在辩论时说,这是极端例子,不能以偏概全。可是,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TA的爸爸也想多一点时间陪伴TA啊。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工作需要,职责所在,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落寞地和玩具相对,却盼不来爸爸的一个拥抱?
三
我至今还清晰记得,当我女儿五个多月的时候,有一个星期,我连着值完了72小时的班。等到第四天下午下班回到家,我打开门,女儿在客厅听到声音抬起来看着我,就如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走过去,向她示意,我是爸爸,爸爸下班回来了,让爸爸抱一抱好不好?
一边说,我一边伸出双手想要抱她。
结果,我的女儿竟然被我吓到一样,哭了出来,转身去找她的妈妈。
当时我的心啊,就像瞬间被击碎的玻璃。每一片碎渣里,都有一个追悔莫已的我啊。
颜如晶在节目中说:“孩子的人生,是一部连续剧。从第1集到第20集,他会慢慢地变。连续剧你不看,我们可以补。但是我们孩子的人生,是补不回的。1到20岁你不看了之后,你就永远都看不了了。”
我是多么害怕,错过我的孩子的人生。
四
美剧《我们这一天》中,有这样一个家庭,杰克与丽贝卡夫妇,带着一对兄妹,领养了一个黑人小孩,组成了五口之家。
老三兰德尔是聪明又敏感的黑人,为了保持和别人一样,数学明明能考到A,他却总是故意考到B。
老二凯特是个小胖妞,去到哪都被同龄人讥讽排挤。
老大凯文总是被忽略,也总是想求得关注。
一次,家中的空调坏了,爸爸杰克带着一家人去泳池避暑。凯文不停地在那喊,“爸,快看,我要潜下去了。”
可是杰克要忙着抢躺椅,还要顾着兰道尔和凯特,又一次把凯文忽略。
凯文玩着球,走过了安全线,差点就溺死在泳池中。
他挣扎着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大声吼道:“我差点就淹死了!你们留意过我吗?我都要潜到池底去了。可你们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总是盯着他们。”
“你们一直忙着不然凯特吃得太多,还要不让兰德尔觉得自己是被领养的。可这个时候凯文去哪了呢?你们猜猜看。他死了。”
爸爸杰克是怎么处理的呢?
他追上去,找到气愤走开的凯文,蹲下来,向他道歉:“我承认错误,我该一直看着你。我在努力,好吗?听我说,我知道我比你年纪大,我知道我是成年人了,但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好吗?我也是第一次。我有了你们三个,我在努力。对不起,我本该在你身边的。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的,好吗?”
凯文还是原谅了他的爸爸。后来,他们三个孩子,躺在爸爸的身上,沉沉睡去,如永远不愿醒来的美梦。
那个时候,爸爸杰克并不知道,这次泳池的经历会对凯文的一生影响那么深刻。终其一生,凯文都在寻求关注,如同当年那个被忽略的孩子。
五
蔡康永也在节目中提及他的爸爸。
他说他爸爸留给他的,是吃饭的时候,要把好吃的分给客人。
这不是他爸爸教给他的,而是他看着爸爸做,自己学到的。
我想,像我这样的警察蜀黍,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好爸爸呢?
是每周陪孩子超过十二小时吗?
我想,更重要的还是,我能以我的言传身教,让我的孩子知道:爸爸是一个好人,他曾经救死扶伤;他曾经为打击违法犯罪几日几夜没有合眼;他永远尽忠职守,他一直勇敢有担当;他永远爱妈妈,也爱他的孩子……
那么,哪怕我被取消了爸爸称号,我依然还是我的孩子心中的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