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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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亦恬

这次回乡,所见所闻所感,比以往更触动我。

1.表姐:当她穿上婚纱

说是表姐,她只比我大几个月。还没读书时,我们整天在一起玩。外婆门前有片小竹林,我们没事就拿小刀刮竹青,翠绿的竹子被我们刮得遍体鳞伤。上学后,她天天准时来外婆家,喊我和表妹上学。她读书聪明,干活也勤快,外婆总夸她。外婆一夸她,我就不高兴。

去上学时,我不想理她,故意走得老慢,让她和小表妹走在前面。我只顾着生气,没看路,“啪”地摔了一跤。但我在她回头之前,马上站起来,她问我怎么,我说没什么啊。其实是怕被笑话,只好佯装没事,现在想起真是哭笑不得。

她成绩一直比我好,从小学到高中,我懒惰,又容易骄傲,她勤奋,做什么都踏踏实实的。新年来我家拜年时,她问我3000个单词记熟了没,数学跟不跟得上。我虽然不想学习,但她一直都影响着我,高考前我迷途知返,和她并肩作战的那段日子,她的勤奋和谦虚深深感染着我,那是我们最难忘的时光了。

几个月前,她开始计划结婚时,我特别期待,想着她穿婚纱是什么样子啊,她这就要结婚啦,想想都觉得有点兴奋。而今天,我终于看到她穿上洁白的婚纱,看到她坐上了华丽的婚车,伴随着新郎远驰而去。那一瞬间,我才深感舍不得,好像是一起玩了很多年的伙伴,就这样被别人抢走了。她将是住进别人家了。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看着彼此成长,回望成长之路,才深感不舍。

可我很快就想到,更舍不得她的,一定是舅母(也就是她妈妈)。我见过好多次那样的情景,女儿出嫁时,母亲那难舍的深情,直叫人心酸。从嘤嘤学语、蹒跚学步,到她长大成人、嫁作人妻,母亲就这样目送女儿走进另一个阶段,唯盼她幸福快乐,一生长伴爱和温暖,这不是每个母亲对女儿最深切的期盼么?

当母亲目送女儿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是五味杂陈,女儿成长之路的点点滴滴,在母亲心中如同电影倒带一幕幕匆匆地回放,她不敢表现出来的不舍,却分明流露在她的眼睛里。也许她在心里告慰自己,养儿育女不都是这样么,不过是一程又一程的送别,纵使不舍,但看到女儿幸福的笑容,对未来的展望和期盼,又让她沧桑的脸稍稍舒展开来。

触动我的,不止是表姐的妈妈,还有表姐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外婆。表姐出嫁那天,外婆没有看到她出门,外婆老了,走不了远路。她虽看不了,她却在屋子里用耳朵听,她知道,孙女出嫁后,按习俗会放礼炮。可是,也许是她耳力也不如从前了,她一直在努力地听,却没有听到礼炮声。她很着急,等了好久,电话里直问我:表姐出门了吗?怎么没听到礼炮声?我告诉她已经出门了,礼炮也响过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我说表姐今天很美,新郎也很大方,大家都称赞不断。外婆连连激动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无论是舅母,还是外婆,她们那深深浅浅表现出来的,都是爱和不舍,也都是期盼和祝福。这么多人牵挂她、祝福她,所以,表姐一定要幸福呀!

2.知己:与你并肩同行

这次回去,我和d也有了机会叙旧。她也是我儿时的伙伴,一直到现在。平时我们各自忙,隔段时间就打个电话。

虽不在同一个地方读书,但我们同读一个专业。无论是价值观,还是未来的目标规划,我们都有很大的相似点,可谓是志同道合。我们有同样的烦恼,也有同样的向往,因此常常互相鼓励。

她为人宽厚、真诚,在生活中极少和别人计较什么,凡事也很能想得开,她那样广阔的胸襟和气度,一直是我想要学习的。每当我遇到烦恼,向她倾诉一番之后,她的开导每次都能让我豁然开朗。

平时各自忙,只能电话聊,难得这次相聚,我们几乎彻夜长谈。聊学习、聊生活、聊未来……与知心朋友自由地畅聊,是内心最舒服的时光,也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之一。感谢多年来我们都没有走散,我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因有梦想,我们的生活充满期待;但也会有烦恼,常牵绊我们的脚步。

她说,渴望自己有能力孝顺父母,不愿他们再辛苦操劳。看到她为她母亲帖关节疼痛的药膏,眼里满是心疼。想起以前,她的妈妈是一个多么能干的女人,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干活永远都不会累。然而,我们的父母不也是这样吗,年轻时干什么活都风风火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好像突然就老了。力气远不比从前,眼睛老花、腿脚关节疼痛等等,衰老的信号一个个地出现,他们不得不服老。

父母都不再年轻,而我们仍未有所成,这怎么不令人忧伤。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日子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转眼间我们不再青春,而父母愈加年老。我们都努力地想抓住时间,渴望做出一些成绩来,而岁月不饶人,二十岁之后的时间,好像按了快进键,匆匆促促又一年。梦想和目标都没有实现,而不知时间都去哪了。

可是,有压力、有目标,有来自亲情的强大动力,还有志同道合的知心朋友,不管路途多遥远,前程多么艰险,只要我们努力,总会实现梦想。而且,也因有他们,这旅途也将更有意义。

3.外婆:最是那一瞬的温柔

帮外婆洗脚,纯粹是出于偶然。那晚,妈妈给外婆煮好了药,正想端给外婆,因临时有事要忙,便嘱咐我来,还叫我打热水给外婆擦擦脸。

外婆擦过脸之后,我看着一盆水还热着,就说给她洗洗脚。她坐在床边上,我给她脱鞋袜,一开始她不肯让我帮她,执意要自己洗。可她颤颤巍巍的,手脚都不便,她执拗不过我,便只好顺从我。

水温正好,我细细地搓洗她的趾间、脚掌、脚背和脚踝,她像个听话的孩子,坐定定的任由我给她洗。外婆向来爱干净,她的脚没有一点污垢,却苍老、消瘦,脚掌如同硬纸一般,脚背一小块浅褐色、一小块暗黑色的,如同疤痕。我问为什么会这样,外婆说,老人都这样的,皮肤老化了,就有这些老人斑。不禁惭愧,我未曾这样注视过她的脚。

我才发现,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给她洗脚。一刹那,记忆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铺展开来。穿越时空,回到童年,那是外婆每天给我洗脚。我总是先把两只脚搭在盆沿上,然后试探性的把脚往水面上放,然后直嚷水烫,说什么也不肯洗。外婆试了试,却说水不烫,也许是她的手茧子太厚,试不出水温了,然后把我的脚往水里放,我挣扎着溅得满地水珠,但很快就老实了。

那样的情景和今天多么相似!回忆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可毕竟时光匆匆流逝了。眼前的外婆已垂垂老矣,她曾为我付出多少辛劳,今天她却为我这偶然的举动,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时光匆匆,一旦过去了就永不能倒流,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珍惜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爱情、亲情、友情,那都是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愿我们无悔度过每一天,尽我们所能,给我们所爱的人带来爱和温暖。

岁月如歌,我们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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