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极致是忘却自己

初秋的午后,阳光斑驳,夏日的余热还未褪去。电视里播放着徐静蕾和姜文主演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讲述着一个绵长凄婉的爱情故事。

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一条幽深静谧的胡同,一座简约古朴的四合院,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作家,一个情窦初开的文静少女,一段冥冥之中的命运牵绊,将两个人隐秘地联系在一起。

慌乱中她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怀里,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她心中爱的种子悄然萌发,破土而出,肆意生长。心动,紧张,羞怯,她猝不及防,毫无准备,毫无阅历,一头栽进了她的命运,就像跌进了一个深渊。

她爱的卑微而隐秘,怀揣着满腹的心事,风平浪静之下一点点窥探着他的生活:他的卧室,他的藏书,他的品性,他的一切……可他全然不知。

不久,她的母亲改嫁,她不得不跟随母亲去了山东。在那六年里,她依旧一心想着他,一遍遍回想着每一次见到他,等着他的情景。如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她买来了所有他写过的书和文章,为的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她无时无刻都想着回到北平,回到他的身边。

六年后,她考上了北平女子师范。她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她魂牵梦绕的地方,期待着与他的另一次交汇。

游行示威的街头,枪声响起。她夹杂在慌乱的人群中,如一只惊弓之鸟,不知所措。这时,他出现了。像是驾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将她从危险之中解救出来。

那一夜,他们相谈甚欢。那一夜,她真切地感受着梦寐以求的一切。她看着睡熟的他,期待着那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他答应出差结束后回来找他。可他回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他完全忘记他了。

她难过而又失望,但她选择了沉默。她没有去找他,只是默默地守望着。而他依旧风流倜傥。

几个月后她怀孕了,可她没有告诉他,她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于是一个人回到小镇生下了孩子。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她无怨无悔。

八年后,她成了一朵美艳交际花。穿梭在上流社会中,灯红酒绿,左右逢源。

命运的交错,他们又一次相遇。可他没有认出她。而她也慢慢习惯了他的“健忘”。

一次舞会上,他们再度相遇。时隔多年,依然没变,哪怕是他的一句话仿佛都有着无穷的魔力,让她欲罢不能。

她又一次抛掉了过去,抛弃了尊严,像着了魔一样,跟随他去了家里。就像第一次一样,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般。

她不动声色地暗示,满怀期待地希望他能认出她来。可是他太“健忘了”,也或者是他根本不想。

她失望而又伤心地离开。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管家。四目相对,早已白发苍苍的管家带着惊愕的表情,缓缓地道出四个字:早啊,小姐。一如十多年前一样。

出了门,她坐在车上泪如雨下。

最后她的孩子还是死了,她忍受着巨大的悲痛给他写了最后一封信,告诉他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

他每年生日当天收到的白玫瑰是她送的。而如今空荡荡的玻璃瓶摆放在那里,好似在忧伤地叹息。

他手中握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偌大的房间,灰暗的灯光,许久,他缓缓起身,透过窗子,看着空空的院落,像一个孤独的幽灵。

他似乎也在叹息,为他,也为她。

他竟从来不知道,有一个“陌生”女人对他的爱如此极致,奋不顾身,忘却自己。

而他却当做儿戏,从未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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