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破子现

与圣城相比反倒安静宁和的国师府内，当今国师哲孤雄领着众助手正演算国运，只听金钱落地，一记闪电骤然从天际划过，照亮整个卦室，“大……大凶?”银光之下，哲孤雄浑身颤抖，无数惧意如潮水般涌来，怔怔几秒，才颤着丹唇断断续续吐出字来!其余助手有些正欲清理仪器，有些正欲抄记占卜结果，却也被这结果吓的僵在了原地!哲孤雄率先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这才推开助手慌慌张张跑出卦室，夜观星象!“破子星现了!破子星现了!找到破子，亦可逢凶化吉!快来人!颁布下去，今年十月圣城国师府举办‘招子赛’，令各县各城尽快挑选出才华横溢之人前来考试!到时务必从中找到破子!”哲孤雄扶柱观望虚空，只见帝王府正上方有一颗极其晦暗的紫星，当下破忧转喜，神情激动，仿佛抓到了唯一救命稻草。

“诺!”一位太监急急忙忙跑将过来，伏地应允!太监还未起身，哲孤雄已回了卦室，与助手们商量招子赛的详情，事后于亭下遣人速前去告知泞帝……“五州之变!终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哲孤雄低眉垂手，无力叹息!恐怕今日，又是一场不眠之夜!

翌日，浓雾大起，晨军已然出动，维持秩序!圣城严分东南西北四区，其中西区为之最!浓雾未散，西区已民声嚷嚷，人影闪动。有三四个乞丐拿着破碗跪在街头，向路过的人讨个饭吃，其中一人便是郭莫如!他自幼无父无母，仅靠戴孝行乞于各城内讨个饭吃，那时忽听闻人言圣城街上琳琅满目，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心中甚是向往，便于不久前才跋山涉水来到圣城，他自知可弃乞卖身充当下人，奈何他天性自由，不喜束缚，故不愿去当下人充个数!只为当个流浪乞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活得甚是逍遥自在!乞讨之余他还养了一条雪橇犬，唤猴儿，这雪橇犬是他儿时于涯边偶见，当时这雪橇犬尚处年幼，莫如见其被困涯低，无力趴地，似快饿死，好生可怜，想到此处他忽觉这狗的命运与自己颇为相似，心发同情，便冒死从涯边缒下，救了这雪橇犬一命!哪知这雪橇犬也是无亲无故，不知该往何处，只傻傻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可自己又不忍赶走它，便收留了这雪橇犬，养狗不出几日，忽觉这雪橇犬生性活泼，酷爱爬树，与猴儿无异，久而久之便称之为猴儿!

正当乞丐们乞讨之际，一辆马车急驰而来，路人闻声纷纷惊惧避开，露出道上乞丐妇人两人，那乞丐哭喊求情，忽地抱住富贵妇人鞋底，那妇人见这乞丐如此放肆，甩脚欲要踢开，只可惜这妇人劳少睡多，力气上远不及天天走好几里路的乞丐，怎么甩怎么骂也无济于事!由于这两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竟对疾驰而来的马车毫无察觉，尽管马夫扬鞭大喝，努力拽着缰绳!眼看就要撞上，呼的飞出一道黑影挡在马车前头，定眼看去原来是个一人高的斜板，马车冲上斜板划过空气，那妇人和乞丐忽觉天色暗淡，不约而同仰头望去，正巧瞧见车底，当下吓得青了脸，湿了底!幸亏马速够快，才不至于压到地下两人!马车砰的一声落地，震得嘎吱直响!乞丐妇人霎时脱力，冷汗直冒!“哎呀!什么味道这么骚啊？”一个乞丐冷不防的冒了出来，捏着鼻子指着那两人叫嚷道，此人正是郭莫如!“哼！当乞丐的能不有一股骚气么？”那乞丐猛地站起，正色道，不过那微打哆嗦的双腿已经示出这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你……你这个该死的乞丐!都把身上的骚气传给了我了!待我把这骚气洗掉再回来跟你算账罢!”那位妇人定神略思几秒，脸色突变，推开乞丐，怒斥几句便羞愧而逃!那乞丐本就站立不稳，突然被这么一推竟摔出个底朝天来!“哼哼!算了算了，一样都是乞丐，我就给你个卖个面子吧！”郭莫如摆手笑道。那乞丐对妇人所为心中怒极，却不敢再拖时间，爬起来朝郭莫如冷哼了一声也赶紧溜了!“下次乞讨的时候要注意着点儿!不然饭没求来反丢了自己的小命那可是亏大了!”乞丐背后传来郭莫如慵懒的声音。待乞丐走后，郭莫如才拍拍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乞讨!“没想到一个乞丐竟会发出如此大的劲力!真是开了眼界喽!”忽然一位身穿湛蓝华服的高贵陌生男子来到郭莫如跟前，似笑非笑道，他之前可是很清楚的看见这乞丐一掌拍飞了那一人高的斜板呢!“呵呵!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让公子见笑了!如若公子甚是好奇，那不妨施舍点铜钱，我就再露两手给公子消遣一下，公子觉的如何?”郭莫如笑着拿起破碗递向面前的公子!不过在这和善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已经犹如惊涛骇浪。“三脚猫的功夫?好，本公子就喜欢这种三脚猫的功夫!”笑说着那公子朝碗里丢了两个铜钱!话语当中似乎另有深意!“呵呵!本想今日戴孝乞讨，可公子如此热情!好!今日就来个耍杂乞讨!”说着郭莫如把破碗放回地上，动身从黄草堆里掏出一把长矛，挥舞一圈后站定。路人见到有人耍长矛，于是三三两两的开始汇聚过来。“慢着!”突然，数十位衣冠整洁的侍卫挤开人群，给后面的少女让出一条路来，想必刚刚就是她发的话。“咦!国师爱女怎么也来了？嘿嘿!正巧今日有个乞丐要表演他的三脚猫功夫，不知香小姐是否赏脸一同鉴赏鉴赏?”那位公子见了先是行了个礼，接着挪身给香灵儿让路。“我可没那心情!只不过顺路来看看罢了!”香灵儿看了一眼郭莫如脚下的破碗，接着白了一眼身边的公子，说道:“就这点钱还想让这乞丐给你表演三脚猫的功夫?要低调也不至于如此吝啬吧！”香灵儿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郭莫如，接着轻迈细足，朝他破碗里丢了一两银子!“哈哈哈!香小姐真是阔气!”郭莫如立刻会意，点头大笑。“我都说了叫我灵儿便可!”香灵儿撅着嘴轻声道。“好!既然香小姐身先士卒了，那我也奉陪到底!”说完那位公子也朝郭莫如的破碗里丢了一两银子!“你面前这位是当今太子!不过他偏好低调，所以百姓都不认识!”香灵儿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郭莫如跟前，趁机偷偷低语道，接着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以防受到诽谤。她这细微动作自然逃不过那位太子的眼睛，他寻思了一番后道:“不愧是爱民如子的香小姐，对谁都这么关照!好了！既然给了钱，这位乞丐，你可以露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了!”话刚落下，郭莫如喝声抬矛，先是前突摆动，接着后顶转向，左甩尾右突地，长矛于头上呼呼急转，翻个跟头又是突刺，前挑后挑，横扫一片!这些动作来来回回打出，看得围观者不禁叫好!正当高潮，突然，太子一个空翻落入场内，拳头上不知何时佩戴好了亮闪闪的拳扣，一记重拳眼看就要落在郭莫如握着长矛的手上，想必是要逼他放手!郭莫如的眼瞳仿佛掠过一道闪电，下一刻手掌前移，身子不退反倒前倾，后手一摆调整矛柄，硬是让对方拳扣扑了个空，接着他双手骤缩，一扭，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刹那间已将太子的手锁住!“好!”时间不容太子再多说一个字，紧接着挥动另一只带着拳扣的拳头，暗想这乞丐要怎么躲!郭莫如仿佛事先知道他会如此，已抢在他抬手前用劲连续翻转身子，一时间太子只能被迫跟着翻转，竟毫无还手之力!“得罪了!”翻转到某一刻，郭莫如双手沿着矛柄横拉而开，纵身向前一顶，震退太子!太子踉踉跄跄倒退几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稳住身形后不禁畅爽大笑，“好哇！这三脚猫的功夫当真不凡!在下万分佩服!”香灵儿眼看太子突然入场面色唰的焦急起来，但不出两秒便转忧为喜向太子调侃道:“有戏不看非要自找苦吃!这下可出丑喽!”“本想提醒他的矛速太慢，易招人近身，不料却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太子定了定神赞叹道。“一些小伎俩不足挂齿!让公子见笑了!”郭莫如靠放长矛，接着抱拳谢道。“上天待我真是不薄，今日让我撞见了一位如此谦逊的高手，不知您是否愿意入我的府内!以便再找机会讨教讨教!”太子笑道。“誒!不行，这乞丐是我先遇到的，所以已是我国师府的人了!”香灵儿闻言立刻挡在太子身前，双手撑腰抢着说道。“我不……”郭莫如闻言顿时一愣，正要寻个理由推掉却被香灵儿打断!“好!既然同意!就这么定了!”在现场的人看来，香灵儿这两句根本就是连在一块的。“我倒还在寻思呢!你怎么会护着他!”太子恍然大悟道!“但是把他让给国师府……说白了就是浪费人才!可惜本公子一向不和女人争东西，但是我话就搁在这儿，他往后怎么样就看你如何取舍了!”太子接着道，不过他这话在一群不知他身份的人看来就是寻死呢!“嘻嘻!这个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请!”香灵儿笑出两个小酒窝来，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安慰道，接着伸出手示意请他离开!“哼!”太子大挥衣袖，带着满满的怨气独自离去!“你可还未答应!”郭莫如终于有机会给自己说话了!“好了好了!大伙儿散了吧!散了吧!”香灵儿无视郭莫如，笑着向人群挥手说道，那些侍卫见状便主动去散开人群!既然国师的爱女都这么说了，谁敢不散?只不过有些人觉得香灵儿简直是太胡闹了，堂堂一个国师府的人，竟然要收留一个乞丐?这还害不害臊!“走吧!回去就快换一身新衣服，别再穿这旧衣裳了!”香灵儿无视郭莫如的话，展颜一笑道。“在下当乞丐当惯了!请香小……灵儿收回那些话吧！”郭莫如跪拜道。“你干嘛跪着呀？快起来!”香灵儿说着欲要扶起郭莫如，那些侍卫见了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立刻抢上前去扶起郭莫如，生怕香灵儿碰到他弄脏了她的手，到时候那位少国师哲孤阔达问起来恐怕自己小命不保!“难道国师府不好么？还是你想去帝王府？如果你想去帝王府我绝不拦你!”香灵儿略微气愤道。“绝非灵儿所说!不过莫如喜好自由惯了，这么冒然进了国师府恐怕很难适应下来!”郭莫如低着头道。“你放心!等进了国师府我保证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别想那么多啦！收拾好东西赶紧走吧!”香灵儿有点不耐烦地挥手道。既然香灵儿这么说了，郭莫如也不敢不从，便收拾好东西才迈步跟着离开!这一切看的其他乞丐妒火中烧，却不敢有丝毫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