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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是陈伦。
“咳~~”，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咳不出看不见动不了？这是哪里？
我胸闷得很想大声呼喊却连咳嗽都咳不出，我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我想快速奔跑可怎么也动不了身，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我这是怎么了，我吓坏了。
“嗒~~”，我感受到一滴水滴在我的手背上，暖暖的，我的手反射似的动了一下。我听到呜呜呜的哭声，那声音，太熟悉了，是婆娘的。那娘们就知道哭，遇到屁大点事儿就能哭一场。
“咦~~”，这次哭得好像不同往日，少了数落只有哭声泪滴。我想抬手抚摸她一下，可怎么也动不了。就感觉手指动了一下，疼痛得很冰凉得很，再弄上几滴眼泪，更凉了。
“医生，他醒了。”
听得婆娘一声喊，意识到我这是在医院里。哎，出啥事儿了？平日里头痛脑热啥的，婆娘从来不舍得来医院的，都是喝碗姜茶扛着，哪会花钱去医院哦。
“确实，他有知觉了，当仍未脱离危险。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晚了。”
医生说完，婆娘止不住放声哭起来，嘴里骂我起来。从婆娘的骂声中，逐渐恢复了点意识，原来我是这么进医院的。
那天，老板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说几家老客户急等着液化气用，让我赶紧给人送去。我不敢耽误，扒拉几口稀饭吃个包子出发了。车开过几个路口才想起来昨晚送过的几瓶“矿泉水”还在车上。算了，也就 3 瓶了，正好送完液化气拐几个弯，给骑摩托车的小张送去。
接过五六罐，老板又让扛个钢瓶，说是顺路给老李家带过去。平日里送气，这都是常有的事儿，也就做了，没当回事儿。
这一折腾，身体就有些乏了；加上天寒，烟瘾就来了。我就点了根烟，开车走了；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是开了车窗的。车才开出二个路口，催气的就来电话了，两三家前后脚打来。没办法，老板的客户，咱不能得罪呀，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
不好，前面大转弯。好巧不巧，来了一股风，吹落了我嘴里早已忘却的烟头。只听得后坐“轰”的一声，背后立马扑过来一股热气。吓得我手机都掉了，疼得我方向盘都偏了。眼看着就要撞人了，我立马踩刹车。
只听得路口人群一片哭喊，背后“砰砰砰”，我就“死”过去了。
贰
俺是金花，陈伦的婆娘。
那天，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俺那口子开车撞了人，他自己也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俺是怎么都不敢相信呀。
老不死的，怎么才踏上 40 岁一脚，他咋就出事了呀？他要是出事了，叫俺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呀！
俺接到电话，整个人都傻掉了，瘫掉了。
没多久，警察就找上门来，让俺冷静些，回答他们些问题。“呜呜呜~~”，叫俺怎么回答呀？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这不，吃完饭的碗都还没有刷完，他就出事了呀！
早年，经远房姨妈介绍，认识了陈伦，定了亲。那时候，俺二大爷一听“陈伦”这个名字，就直摇头，“陈伦”，“沉沦”，怕是不得善终，苦了闺女呀。俺爹不信这个，说就是一个名字嘛，“伦”也有“天伦之乐”的意思嘛；况且孩子也还壮实看着也是个老实人，就同意了这么亲事。
没几年，俺家就添丁了，一女一儿。农村嘛，一孩生女娃，还可以生二胎。可是好景不长，一家四口守着一个人的地（近二十年前，农村土地承包期限改为 30 年，实行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政策），地里产的紧紧巴巴能够吃稀喝汤的。要不是农闲时俺男人跑跑小车给人拉点小货，家里都吃不饱饭。而且农村的红白喜事盖新住院都要拿礼金，年底一算，不但不剩，还欠婆家兄妹一屁股债。
这不行，得出去。
俺男人带着俺就来到这大上海，娃儿都丢给爷爷奶奶了。每月寄点钱给他们。
前几年俺男人做金属制品加工，俺也帮衬着做；来到这大上海，没知识没文化，就有力气一小把，掏力干活吧。按月的钱拿过，计件的钱也拿过；除了寄给老人孩子，俺们吃喝拉撒，对，还有房租，其他的钱，俺都一块一块攒起来了。
几年前，娃都大了，跟着爷爷奶奶挤两间屋，受人闲话了，连姑嫂都有闲话传来。就问朋友借了一笔钱，加上攒的钱，在老家盖了二层楼房。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可是借了钱，俺和俺家那口子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就想着多赚些钱。这么地，经老乡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板老板娘，他们正好也缺送货的人手，俺那口子之前也开过车，老家花钱把驾照弄了弄，就上岗了。
“知不知道这家燃气配送站是非法的？”
“啥？”“俺哪知道他合不合法呀？”“俺就听说他在那开了好几年了，也没啥事儿哪！”“老板娘人好，工钱也按时结清的。”“再说，这活虽然累点，可他比较自由呀”
“安全？”
“那么多年了，老板家也没遇见事呀？”“俺那口子也没出过事呀！”“呜呜呜”
而后，俺就被警察带到医院。看到俺那口躺在病床上，不知死活。除了哭，俺真不知道做点啥哪。
该死的，你要真死了，叫俺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叁
我是季风，人称“小旋风”。
这绰号得来，皆因俺早上上班踩着时间点，像一股小风溜到座位上；晚上下班也是踩着时间点，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钢筋混凝土丛林里。
好在公司还不错，大家也基本都是这个状态，反正干好干不好效益好不好，都无关紧要，有人托底呢。不过呢，为表示勤奋工作，上下班打卡时间卡得比较死呢，这是唯一让人不爽的事儿。
这不，已经是早上 8：57，还差三分钟就要迟到了，距离公司还有 159 米远！我要站在最前面，待黄灯闪起，拔腿就冲。
“啊喔”
左前方飘过来一辆面包车，带着火光烟影，冲着人堆挤过来，我是第一个，站在马路上了。本能地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待我意识到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我要迟到了，妈蛋，这才第二天，本月的出勤奖泡汤了。
“啊哟，我的腰”
肆
我是单（shan）晓，可身边的人总喊我“胆小”。
我也很无奈呀。
上大学的第一年，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农村的土地来到省城。从未见过红绿灯的我，看见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车辆，才发现作文书里面出现的“车水马龙”这个比喻，太贴切了。
于是，没有红绿灯的地方，我甚至等过十几分钟才过去马路；有红绿灯的地方，我总是站在最远处的地方，跟着大家一起过马路。
我也总是想，我是不是个男人哦，我怎么可以这么“胆小”哦；难道真是人如其名嘛？
那天早上，9 点左右，我像往常一样，下了地铁沿着公园，来到公园门口，站在人群最后面马路护栏外面，等红绿灯。因为公司是弹性工作制，虽然要求 9 点到公司，但不成文规定 10 点前到就行了，大不了晚上多待一会儿嘛。所以也不急赶着这三分钟。
突然，左前方飘过来一辆面包车，尾部还冒着烟，疾速朝人群砸来。而后只听得撞击声尖叫声哭喊声，混乱一片。
与后排的人一样，我转身就跑，还差点撞倒一位迎面走来的姑娘。
惊魂未定之际，就听到有人大喊救命有人疾呼救火。再就看到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电话叫消防车。
不多久，面包车上的火就扑灭了。据说车上有密封的钢瓶、液化气罐，还有盛器有汽油的矿泉水瓶。万幸，火被及时扑灭了，这些瓶罐除了空塑料矿泉水瓶，没有发生爆炸，造成二次灾难。
我看见警察拉了警戒线，保护现场，有城管来协助。我看着救护车拉着面包司机，拉着几名受伤的路人，开走了。
刚想传朋友圈，才发现不能随便传播未经证实的消息，作罢。
可实际上，我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可是我不想说太多。免得得罪人。
这一次，是“胆小”让我躲过一劫。
年底了，希望大家都“胆小”一点，等红路灯时离马路远一点儿，安全第一。
伍
说明。
文中故事来自上海发布 2 月 2 日通告《沪警方初步认定南京西路新昌路口车辆事故性质为交通肇事》，事故为真，故事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本文想说的是，开车须谨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行人须特别注意要站在马路牙子上，路边的护栏关键时刻能救命。
图片来源微信公众号“上海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