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哥读《通鉴》（2）——品德大不过才能，你也就活成了小人

今天，兔哥跟大家一起继续读《通鉴》，书接上回，说智伯率领着魏、韩两家去攻打赵氏，结果呢，赵襄子派张孟谈私下里与魏、韩两家结盟，联手干掉了智伯，灭掉了智氏家族。

《资治通鉴》写到这个地方，作者司马光说了一段兔哥觉得超级有理的话，今天，我们就一起品读这段话吧。原文如下：

臣光曰：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云梦之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揉，不羽括，则不能以入坚；棠溪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范，不砥砺，则不能以击强。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之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馀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故为国为家者，苟能审于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又何失人之足患哉！

兔哥今天要说一下古文中“而”的意思与用法，“而”常用作连词，一般常见的有以下几种关系：

①并列关系，需要时可以当做“又”或“和”，如“中峨冠而多髯者为东坡”

②承接关系，可以当做“就”或“接着”，如“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

③转折关系，可以当做“但是”或“却”，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④递进关系，可以当做“而且”或“并且”，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⑤修饰关系，可以当做“着”或“地”，如“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

兔哥翻译如下：

司马光说：智伯的灭亡，是因为才能胜过了品德。才能与品德其实是两回事，但是世俗之人往往分不清楚，而统一将其叫做贤明，所以人们也就常常看错了人。其实，聪明、明察、坚强、刚毅就是所说的才能，正直、公道、平和就是所说的品德。才能，是品德的辅助；品德，是才能的统帅。

云梦这个地方出产的竹子，天下人都知道刚劲有力，但是如果不进行矫正、不配上羽毛，那么就不能用作羽箭来穿透硬物；棠溪这个地方出产的铜材，天下人都知道精利，但是如果不进行熔炼、锻打，那么就不能用来当做兵器击穿硬甲。因此，才能与品德都具备的人是圣人，才能与品德都不具备的人是愚人，品德胜过才能的人是君子，才能胜过品德的人是小人。

但凡挑选人才的方法，如果得不到圣人或君子来委以重任，与其选择小人，不如选择愚人。为什么呢？因为君子用自己的才能来做善事，小人用自己的才能来做坏事。用自己的才能来做善事的人，能处处为善；用自己的才能来做坏事的人，也能到处作恶。愚人即便想作恶，但是智能不够，气力不足，犹如小狗扑人，人还是能够制服他的。而小人，智能足以用来做成坏事，气力足以能够用来逞凶施恶，犹如恶虎添翼，他的危害难道还不够多吗！

一般来说，有德的人令人肃然起敬，而有才的人让人心生喜爱。对于喜爱的人，人们容易亲近，对于尊敬的人，人们容易疏远，所以考察人才的人常常被才能所蒙蔽而遗忘了品德。自古以来，国家的乱臣奸佞，家族的败家子，因为才能有余而品德不足，造成国破家亡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又何止一个智伯呢？

因此，不管是治国还是治家，如果能够做到明辨才能与品德的差别，并且知道二者的轻重先后，那么又何必担心会失去人才呢？

兔哥有话说：

司马光对于才与德的论述以及人才的分类，千百年来可谓经典，也影响了众多的人才。

一般来说，才与德很难兼备，这对于用人者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考察历史上的各个时期，我们可以看到，但凡战乱年间，有才即可胜任。曹操用人，唯才是论，不管你是杀人犯还是贪污者，只要有能力，就予以重用，因此，曹魏政权得以稳固；而相反的则是诸葛亮的用人观念，诸葛丞相作为一个道德楷模为世人所崇拜，但是他的道德洁癖也给蜀汉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蜀汉后期人才不济很难说不是因为他的用人观念所致。与此类似的，不胜其数。

而但凡和平时代，品德应该是放于首位的，成功者如“萧规曹随”的故事，国家已经稳定，萧何去世后有才者比曹岑多了去，但是曹岑成熟稳重，做事平和，能够把握得住大局，尽管他没有萧何一样的才能去筹划、建设，但是却能感化有才之人，收拢人心；失败者当属始皇帝，李斯有才，执行命令果断刚毅，在他的辅助组织下统一战争能够顺利进行；赵高有才，书法造诣颇深，在内廷居中调度也很有方法。但是，一旦天下一统，进入和平时代，李斯那种犹豫不决、不能正直公道的道德缺陷就被暴露出来，而赵高心狠手辣、极具野心的本性也让帝国早早地断送掉了生命。与此类似的，也不胜其数。

因此，用人者，应当分清时势，切中要害，使人尽其才。

而作为普通人，才与德的轻重是我们应该熟知的，人可以无才，但请务必善良。德可以感召天下，但才却可以毁灭人心。只有善良了，你的周围才能聚集起有才之人。才能可以慢慢学习，但是品德是要先建立起来的，没有品德的人，即便你才比天高，那又如何呢？只是一个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