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郢元的悟性比深木想象中的高,他的基本招式郢元仅用一个月便通了七八窍,深木对于这个亦弟亦徒的年轻人也格外赏识。
“下了这座山,便是血肉无情的宦海了,郢元,多加保重。”
常郢元背着行李,转过身向深木行谢师礼:“徒儿定会铭记于心,师父,您也要多加保重。”
“别师父师父这么叫,显得我们兄弟很见外,”深木咧嘴笑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向郢元,“客套话我也不说了,总之,在官场中,什么都是虚的,保住这条小命,才是真的。”
郢元点了点头,径直走下山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眼眶中。
倏地,林间传来一阵骚动,惊飞了树上的鸟儿。一道墨影从叶间走出,来到深木面前。深木眼前的,是一位身披黑色铠甲的八尺大汉,眉宇间透过一丝冷血,一丝无情。
“孙才,你来得正好啊。”深木轻轻仰头,露出看似纯良无害的笑容。
“师父,您这么快,就把那个小子调教好了吗?”
“这小子悟性极强,别看身体瘦弱,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只不过他一心想要参军从文职,拦也拦不住。”深木嘟囔道,又转头看向孙才,“我知道你这边真好缺人手,到时他就应该在你麾下了,好好扶正他,我寻觅了这么多年,可是难得找到如此优秀的工具了。”说罢,深木的脸阴沉起来,缓缓走到墓碑前。
“想当年,我也是朝堂的重臣,禁军教头,人称‘剑圣’的木将军,不料赵康这昏君,听从小人媚言,使我差点命陨朝堂,我只得服下太医的仙丹,隐居在此。只是这仙丹还得了童颜,却还不了青丝的易逝啊!”
“师父,消消气,我一定会重用好那小子,而您复仇赵康的日子,也很快会到的。”
深木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常郢元对临安府高员外父女感情非比寻常,若他有不从,你就以之为筹码。”
“是。”
也许是临安府上推荐信的缘故,常郢元很顺利便入了军营,被孙才收至麾下。宋炎宗赵康亲自诏见了他。
“你可是常郢元者?”
“告陛下,在下正是常郢元。”
赵康哈哈大笑。
“你可不简单啊,被临安府推举过来的,不是求高官的,就是想要做重臣的,被推荐来当兵的,你还是第一个!”
“陛下,常某与临安府高员外皆为养父子关系,员外看中我的报国之志,便把我安排过来了。”
“朕与临安府高员外从小就皆为至兄,他生性善良,在我登基后,也不愿涉足官场,要了个临安府员外的虚职,想不到竟还有慧眼识才的本事!那朕,岂不是得称作你临安府大公子了哟?”
“常某不敢,陛下莫嬉我于朝堂之上,我只求一心报国,抗击外敌,还我大宋国威。”
“啪啪啪!”
赵康撩起袖子不停鼓掌:“好!说得太好了,我泱泱大宋正是缺你这样的有志之士,若朕多有几个常郢元这样的豪杰,想必早就收复我大宋的失地了,哈哈哈!”他扫了一眼众臣,“尔曹可同意否?”
“是,是,是,陛下圣明!”众人一片附和。
将军府内,孙才捋了捋胡须,瞥眼看向郢元,喃喃道:“你就是临安府推荐过来的那个这个小身板,确定是来当兵的吗?”
“孙将军......”常郢元刚要开口,孙才便打断了他:“好男儿从不靠嘴皮子逞快,向我证明你的实力。”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扔在郢元怀中,摊开双手,“拿着剑,砍向我。”
“可是……”
“别给我可是,你想当兵,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你以为当兵是儿戏吗!快,砍我啊!”
常郢元闭上眼睛,咬起嘴唇挥剑砍向孙才,只听见“咣当”一声,剑碰撞在孙才的盔甲上,断成两截,孙才也应声倒地。“孙将军!”常郢元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匆匆将地上的孙才扶起,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孙才突袭一掌,死死掐住常郢元的喉咙,常郢元嘴中只得发出沙哑的低吼,完全说不出话来。
“太大意了,在战场上,你也给敌人这样的机会吗?”见常郢元挣扎的愈加剧烈,孙才把手掐得愈加紧实。
“报!杨教头驾到!”府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孙才立刻了松开手,朝门外迎去。“没想到今日杨教头登门拜访,孙才有失远迎。”
杨泽礼貌性地回以一笑,就直入主题:“我听说今天咱这里来了位大公子,分配在你麾下了吧,我倒是想见见他。”屋内的郢元听见自己的名字,捂着喉咙跑了出来,见到杨泽,恭恭敬敬作了一个大辑,“临安府常郢元,参见杨教头,咳……咳咳。”杨泽听见郢元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便立马知道孙才又以这种方式训练新兵了,于是故作关切的问:“常公子身体欠佳否?”
“倒不是,咳咳……是孙大将军刚刚正锻炼我的反应能力。”
杨泽看了眼郢元,目光落在孙才身上,嗔怪道:“你看看你,把人家常公子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人家是给你来当兵打仗的?没看到推荐信上写着‘以求担任文职’吗?”
“我的部下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他却躲在营帐里写写文章,起草起草军书,凭什么?这是对和我同生死的将士们极大的不负责任!”孙才没好气地回应。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常郢元开了口:“孙将军,杨教头,你们也不必多说了,郢元我虽体质薄弱,但也曾习过武,从此,我愿平日与士卒们一起训练,夜间帮助部营处理文书,若将军需要我,我随时踏上战场!”
“好,好一个不怕吃苦的男子汉!”杨泽不停拍手,眼神示意示意了孙才,孙才这才赞许般点了点头。杨泽又拍拍郢元的肩膀,小声问:“我听说你对作诗词歌赋很有才华,别看我身为禁军教头,其实我对文学也颇有造诣,不知你可否把你的一些诗作,借阅我欣赏欣赏。”见杨泽与自己如此投机,郢元大为感动,只是他不舍得将高辞那些手稿借与他人,故对杨泽回道:“杨教头有心欣赏小生的陋作,小生感激不已,我明日便托人将诗作送来。”
“唉,唉,唉,两个大文豪,你们可以停停了。”一边的孙才乘够了风凉,“既然杨教头难得来我府上,我自然也想和教头好好闲叙闲叙,常郢元,你可以先退下了。”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