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5):今夜注定无眠

进校服务以来,每天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但是精神头很好,只是值完夜班回宿舍,照见镜子里的自己时,才意识到这些:有时候脸是肿的,有时候眼圈是黑的。但仅此而已,没有身体不适没有精神萎靡。我常常感慨人的潜力是多么巨大。

11号晚上十点,又该着我当班。出门时小雨淅淅沥沥,从家出来时太匆忙,根本想不到要带伞,只好回宿舍找了个大塑料袋顶着,避免淋成落汤鸡。

到宿舍区,仔细换好防护服进了学生宿舍楼,直奔五楼自己当值的地方。楼道里静悄悄的。这几天一直有学生被拉走隔离,楼道里因此少了很多人。又因为老师们的有效教育,学生们很乖。自觉的遵守科学的防疫规定,定时去水房,间隔开来去厕所,大家的活动显得井然有序。或者,又因为她们也盼着早点儿解除静默吧,更是轻易不出宿舍,空旷安静的楼道,还有外边雨落梧桐的声音,真是一个静美的秋夜。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心一松,只觉一阵困意袭来,真想马上睡下,这样的天气最适宜美美地睡觉,不是吗!

但是,不能。时间毕竟太早,还是等等吧,等十二点左右再躺下。我怕自己睡着时,有学生问医问药或者单位有事,睡得正香被突然叫醒,那感觉太讨厌。

然而,也只是我兀自瞎想罢了,中间只有一个同学前来要了一次连花清瘟而已。到十二点钟,我摊开简易床上的被褥,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盖了被子,一闭眼就着了!可笑自己,平时入眠千难万难,这种时候倒是不再矫情,全身防护服,睡在楼道口,居然毫不影响入眠的速度和睡眠的质量。

真正是闭眼着。天呐,睡梦中我内心都流淌着甜美的幸福感。这可是入校以来第一次这么早睡觉,掐指一算,这一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下一班交接,我能足足睡够七个小时,太幸福了……照这样下去,解除静默指日可待,再熬几夜又何妨!

死沉死沉的睡眠中,有人压低声音急促叫我的名字,心里烦躁想,真麻烦!转个身正要继续睡去,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值班,这声音如此熟悉是我们宿舍楼的主管,我忽低睁开眼,只见一个全副武装的大白正站在我头顶,还在不停叫我的名字。我一骨碌爬起来问:什么事?怎么了!

有几个同学一会儿要去隔离点,你负责叫醒。

好。我回答,我知道任务又来了。不过,我已经习惯,这就是我们当值的意义,第一,安抚学生,第二应急处理。我紧着问她:都有谁。

还不确定,一会儿各楼层名单就出来了,注意看工作群。

好。我又回答道。楼宇总负责人布置完任务,转身走人,我也不能再睡了。只好坐在床上,等着消息等着通知,等一会儿去叫醒学生。看看时间,还不到两点钟,算来算去我睡了连两个小时都不到,心里略有遗憾。等着吧,等学生顺利走了我再接着睡,虽然被打断,但是依然能接着睡三四个小时,也不错!

不久,通知到了,我挨个敲起睡的正香的孩子们,耐心等他们一个个揉着眼睛和我道别,推着拉杆儿箱下楼。看着最后一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才又躺到床上。

这么一折腾,哪能再像刚才一样踏实入睡,只好在床上翻身,听着简易床的吱扭声……就在我正要迷迷糊糊睡着时,四楼当班的小刘突然喊我,喂,喂,你陪我去趟厕所吧!我一个去有点儿害怕。

想想穿脱一次防护服的麻烦,真想拒绝,可我还是答应了她,因为,让小刘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了尿意。

按着严格的防护程序,每出入一次宿舍楼都要换下原先的防护服,去厕所后再换上新的防护服。大白服那可不是一般的难穿脱。关键还有,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我们必须回到教学楼上厕所,宿舍区教学楼之间一个来回至少又是十五分钟……七加八加别让一个小时听见,好在这时基本雨停,好在不必和老天较劲儿。

从厕所回来的路上,钉钉铃声响了且是独特的钉钉会议铃声!天呐,深更半夜开会,不能呀!

然后就看见楼口站着一个大白,冲我们招手:刘XX,王XX,钉钉群开会,领导问你俩了!

啊!真开会!我和刘XX狐疑地对视一眼,同时拿起手机打开钉钉,手机顶端蓝色的一行邀请参会的字进入眼帘!

会开什么会!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问身边的同事。她又能知道些什么!她又能比我多知道什么!

结果进了钉钉会议室,领导却迟迟不发言。我们知道这么晚打电话肯定有事,并且是急事!也不敢问也不敢催,也不敢牢骚也不敢讨论,只能支起耳朵,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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