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躬身入局还是做局外人?

        当你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时,你一定要读这本《局外人》。而大多人读了会有更多困惑,因为主人公默尔索的活法比他诡异的结局更令人迷惑。初读我也是如此。

       

        二十世纪意大利最有名作家卡尔维诺说:经典作品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书,而经典作品的每一次阅读都仿若初读,都会带给你新的发现。

        而只有当这发现指向自我并触发对自身所处环境的思考辨识时,它才发出最明亮动人的光辉。

      自己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深入的辨识与确认真相后,自己是选择躬身入局呢,还是做一个局外人?

       

      我认为首先要知人论世,明确加缪的创作观和写作目的才能透彻洞察作品的底蕴,这样才能做出读者自己的独立判断,而不是听从或采纳哪家的一家言。

        下面简单回顾加缪的一生。

        1913年11月,加缪出生在法殖民地阿尔及利亚一小城。

        1914年举家迁回阿尔及尔。

        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父亲应征入伍,10月死于法国北部。

        母亲带她回娘家贫民窟生活。

      1930年,17岁的加缪险些死于肺病,对死亡有了深切体验。

      1934年,第一次婚姻失败,让他感到人与人之间信任的脆弱。

        在阿尔及尔当记者让他深切体察了底层惨烈的生存状态。

      求学时代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萨特作品的阅读,使他获得生命残酷与荒诞的范例。

        1942年, 加缪29岁, 凭《局外人》一举成名。

        1957年,  44岁的他获诺奖,随后在斯德哥尔摩市政厅发表演讲。

    1960年1月,在法国小镇意外车祸身亡,年仅47岁。

        五七年,加缪获诺奖演讲的内容我摘要如下:

        “自己尚且年轻,除了困惑一无所有。作品尚未成型,自己习惯在工作中孤独的生活”。

        “二十多年的荒诞经历中,孤立无援的我和同代人一样,迷失在时代的跌宕变迁中,仅靠内心隐隐的一种感觉支撑着。”

        “即便在最艰难的境况下,我也未曾抛弃信念:没有艺术,我便无法存活。艺术对我不可或缺,正是因为它与所有人紧紧相连,并允许像我这样的一个人和大家一样生活下去。

        艺术不是一场孤独的狂欢,而 是一种手段,它以特有的方式呈现人类的苦难与欢乐。作家的使命就是团结尽可能多的人为真理和自由服务,而不应屈服于谎言与奴役。

      因为在谎言与奴役统治的土地上,处处囚禁着孤独的灵魂。”

      从以上演讲内容可以明确三点

      一、加缪把艺术作为反应和解读社会的手段,而不是目的。他认为作家的使命就是在美好与苦难永无止息的撕裂中去承受、提炼和创造出他要的。

    二、加缪的荒诞系列创作,尤其核心创作《局外人》就来自于他的切身体验。

    三、《局外人》能体现他的创作观,但还处于早期阶段。

        而他后期成熟的思想在他的哲学随笔《西西弗斯神话》以及其它作品中有充分论述:

      确认生命中的荒诞绝不可能是一个终点,而恰恰是一个开始。诞生在一个荒诞的世界上的人唯一真正的职责是活下去,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反抗,自己的自由。

      那通向生命、阳光的道路完全靠我们微弱的力量去创造。

      西西弗斯在朝向山顶推动“荒诞的巨石”时,内心是无奈而消极的,便是命运的奴隶;如果把推向山顶看作征途,满怀热忱勇力,主动地去对抗荒诞,他便是支配了自己的命运,他便是勇于担当的人,有生命意志和勇力、有尊严的人。

        综上所述,我们可明确知道,加缪以文学为手段,揭示世界的荒诞,不是为了让人困惑绝望,而是引导人们直面荒诞并奋起反抗。也正是由于这一思想,使他成为二战后欧洲乃至全世界几代青年的“精神导师”。

        所以加缪的《局外人》最大的价值不是给你解答,而是让你不断地思考与探寻平时不大会思考的问题,并多方调研比对,独立批判性地做出自己的选择,追求正义与自由。

      这让我想起晚清名臣曾国藩“躬身入局”的理论:“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必须躬身入局,挺膺负责,乃有成事之可冀。”

      所以,躬身入局而不做局外人,勇于面对积极担当,才有可能创建出自己想要的未来。这也是加缪创作的目的与希望所在。

      可惜,在加缪获诺奖的第三年,1960年1月4日,加缪在法国小镇车祸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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