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值（九）

      “人生在世如蜉蝣，转眼乌发变白头。”生活带给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是千难万难的，唯有痛苦、难过和不易只要伸手就有。时常会想，活着到底是为什么？没人能回答，也找不到正确答案。

    书接上回，时光飞逝转眼七八年过去了。 正所谓，时过境迁前尘往事都已随风飘散。虽然大九岁的赵六生出来许多灰白的头发和胡茬，但是他跟正琴有了俩孩子，诚然是最好的光景，真真儿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尽管依旧缺吃少穿，依旧是草根窝头，但不用再逃亡已是人上人的境遇了，赵六没文化，心存侥幸就只学着正琴念阿弥陀佛……

      这一年他们的儿子益甲七岁，用孩子自己的话说，自己已是七岁是大人，是家里的主心骨，得学着心疼爹娘。于是，他每日照看妹妹，一边还管着东家家里的两只羊在水边吃草，人小鬼大的机灵鬼说：“看妹妹跟放羊都是顺手的事儿，还不耽误他跟东家儿子背书学习。”东家的两个儿子跟益甲年龄相仿，身份阶级啥的，在八九岁的孩子那里就是一场游戏而已。这不，两个调皮蛋边打闹边边朝这边走来。

      炎天暑热的大地像是被晒成一个巨大的烤盘。不一会几个孩子玩的汗流浃背，东家老二突发奇想，提议要带着羊一起下河去洗澡凉快凉快。说时迟，那时快兄弟俩人卯足了劲扯着羊脖子里的绳子往河里拽，山羊被推下去的时候挣扎着把两个孩子也带了下去。顿时岸上河里的几个孩子都吓坏了，水里的俩孩子吓坏了扑腾着水，眼看着要沉了，乙甲拼命伸手想去拽他们，谁知脚下一滑登时身子也失去重心，跟着掉进了河里。三个孩子大口大口灌水，呼喊不出来，很快水就没过了头顶，只留下云云在小木车里哇哇大哭……后来，几个长工跑过来跳下去救人，再后来，几个大人拼命地跟死神抢着，再后来……正琴抱着乙甲在河边待了很久很久，眼泪哭干了，嗓子哑了吐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直到自己失去知觉，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正琴抱着三岁的云云在孩子脸上亲了又亲，悄悄地来到河边，慢慢的河水没过了头顶，死亡好像没有预料中那么可怕，她不用再哭泣了，她由衷的开心，因为儿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能舍得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呢，她得跟着，她得陪着……不知过了多久，赵六粗糙的两只手在她脸上呼着，死命地摁着她的胸脯，直到她又有意识感觉肺里好像有油在煎烤一样，女儿的哭声把彻底她拽了回来，她抱着女儿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发现女儿在发烧，正琴也顾不的难过了，两天后的后半夜云云烧的口吐白沫子，把两口子都吓坏了，赵六马上找来的院里的郎中瞧了病，说云云得的是瘟疫，让他们马上把孩子扔出去，不然整个柳家都要被传染……

      没几天，云云也在正琴怀里没了呼吸……

      这一次，正琴疯了……

      破庙里她撕扯着头发，正襟危坐扮起了观音……

      果然，老天爷是不想看见咱穷人们过的太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