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30星期四
人到中年,体检就像打过关打怪:没有问题的项跟通关一样,高兴的情绪在二十岁的自己眼里应该像外星来人;稍不留神就被小怪物干翻,大夫为其带盐……
做彩超的时候,乳腺部位有个结节。B超大夫极为耐心的给我科普,甚至把B超机屏幕扭转过来,一一讲解:红色蓝色是血液,那个黑乎乎的月球地坑一样的就是结节,结节很常见,但长在乳腺部位的一定要高度重视云云。这个结节我好多年前就有,也去三甲医院复查过钼靶。头脑告诉我:要相信专业的力量,医生在这个问题上,一定比我懂。用科学的方法管理健康,查出有病,该治治,如果没事,就可以安心过节。
于是最抵触去医院又拖延的我,第二天麻溜的滚青医来了。
医院是最能呈现人间万象的道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胖的瘦的,矮的高的;有哭的笑的,满脸愁容步履匆匆的,亦有面无表情,杵立一隅静静发呆的……
到处是人,到处排队。
这些年很少来青医,感觉每回来,它都在变样,迭代升级速度之快,让我感觉自己像个进城的二哈:网上挂号,线上缴费,机器打印……仿佛在做一个PBL项目式学习,脑壳绷得紧紧的,那个手忙脚乱啊,动不动就是黑人的问号脸。
幸亏我老人家还年轻,这要是再年长三十岁……据说自去年疫情之后挂号就全改为网上预约了,加上各种流程被电子器械和网络取代,感觉这个场域,对于老年人真的不太友好。
做钼靶的大夫要不是她完成后回头跟一个护士说了收快递的话,≈智能机器人,全程下只是发指令and动手操作,俗称“人狠话不多”那种!
做钼靶前,需要先将乳房放在两片铁板之间,然后夹紧,其程度就像被门给狠夹了,而且还得持续上一段时间,还要换一个角度夹,还要换另一侧重复刚才的步骤。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对于胸部,姑娘我日常洗澡都是呵护有加,轻拿轻放,而在大夫和仪器的视野之下,我明白了,它们叫“器官”,被弄疼,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明白,做医生要在工作中“情感隔离”,这种职业素养,对理性处理问题和保持能量,也是必须的。
这样一想,我在医生没搭理我的情况下,收尾了那句“疼”。
病号要有病号的专业素养,我不该说疼,干扰大夫工作。可理工脑闲不住,话痨上头,“大夫,是不是必须整疼了才能达到检查的效果?”
智能机器人大夫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渴求知识的认真表情,确认我不是找茬,眼神里飘过一串问号,看来我的这种反应不在她的程序范围。
我朝她笑了笑,表达了友善——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大夫继续没理我。
好吧。
等待出报告的时间,去了旁边的颐中体育场。沿湖边绕行一圈,重温十年前在这里散步的旅程。树木已然长成,各种枝繁叶茂,在秋风里淡定娑飒。木栈道被铁栏杆隔离闲置着,一块牌子昭告天下“木栈道危险,禁止入内”,这么早就退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木栈道的所愿。一群鸭子和大鹅在湖边歇息,这下没牌子告诉我,这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它们生的蛋去了哪里?
人间处处是哲学问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八点半,走进如是书店,一片书香里,人立马清气起来:一杯水,一本书,一个纯净的世界……
往回走的路上,想到检查结果,虽然头脑知道哪怕是不好的结果,也是个概率问题,并不见得就是病,抑或者得了病没法治愈云云,可情绪上,还是偶尔跟心率不齐似的,咯噔一下,内心戏造句:如果……,会……
不经意间,路边的牵牛花撞入眼帘,小时候我们叫它“喇叭花”,看了甄嬛传后它就成了“夕颜”,从泼刺刺能牵牛接地气的乡间野花,一跃成为皇宫里代表清高浪漫的爱情之花,一念之间,一义使然。
为什么人在生老病死之前独难淡然?想了想,应该是进化赋予物种延续的本能使然,要是人人都对生死云淡风轻顺其自然,这个物种大概率不会延续至今,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么的数量众多。
对死保持着恐惧,是深植于人类基因里的本能反应,它保护着物种的延续,而人类的诸多无名也皆源于此。
长舒一口气,提醒自己转念,提醒自己,无欲则刚......
就这样带着一脑袋的唐长老念的经,将报告呈给大夫,大夫只看了一眼,就说“没啥事儿,回去吧~”,就这么简单?!
当下,我觉得脚下被点了个钻天猴儿,差点呲溜上天~
人啊,都说戏如人生,而多少戏是源自内心?又有多少时候,我们是被自己的内心戏玩坏了?是以佛家讲修心三境:身空,心空,性空。
多么的智慧!
走出门诊大楼,出门左转,再右转,是回家的方向。而终究有一天,会是,一路西向……
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处风景,珍惜眼前人事物,好好欣赏,好好爱,好好去经验所发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