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抠门”的父爱

随着疫情形势的逐渐好转，一些涉及民生的经营场所陆续重新开张。某日加班后回家途中，看见暂歇许久的太屺农场市场也恢复了昔日热闹。出门时儿子念叨着喜爱的活皮虾，看样子可以满足一下儿子的味蕾了。测温、验码，经历特殊时期的规定动作，市场内各种菜肴的原型扑面而来。在海鲜摊位，“热气”活皮虾新鲜度与摊主的热情度、虾价呈现神似一致，既然是儿子的愿望，这些都次要的，买到才是王道。

疫情下的社会，把人的行为类别分得更为清晰点，就像面临不同的生活遭遇。人在市场外和市场内的警惕性是不一样的，入口就是一道分水岭。在市场外面，人与人迎面相遇，都会刻意地保持距离，还担心口罩是否严实，下意识地沿着鼻梁捏紧一下口罩的金属条，或者拉拉口罩下沿，避免可能存在的病毒进入呼吸道，随时还警惕地环视周边人是否有不戴口罩的。到了市场内，又是一番境遇，人们的关注点成了怎么才能买到新鲜便宜的食材，好像病毒就在市场外。买了活皮虾，顺便再带份牛肉，而且“独宠”爽腩。牛肉铺窗口三个脑袋拥挤着往里探，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尽管这“一米”是很纠结的，担心被人“加塞”。果不其然，在纠结瞬间，一个30多岁的男子填补了这一米空间，身着陈旧、污迹斑斑、发间藏灰，一看就是工地干活的新市民。前有“三个脑袋”扎堆，后有男子急不可待地伸着脖子张望。这是摊主们愿意期待的。待“三个脑袋”离开后，男子迟疑了一会，感觉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指了指牛腱子，摊主很娴熟地把一个牛腱子扔到盘子称上。男子摆摆手，抄着外地口音连说“一半一半”。摊主飘过一丝不悦，把牛腱子搁在砧板上，持刀试在牛腱子一半的位置作切状，但没有切下去，抬眼看着男子，意思可以否？男子瘪瘪嘴，右手连续向下挥动了两下，轻声说“再少点吧”。摊主一丝不犹豫地移了一下刀口切了下去，生怕男子再改主意。我的儿提岁月，家境拮据，父母知晓我爱吃牛肉，时而会买一小撮牛肉让我解馋，也许当年在牛肉摊前的父母也是如此吧。

在一次接儿子培训班下课途中，路遇一对父子在果皮箱边上休息。父亲顶着安全帽，黝黑的皮肤在夕辉中泛着反光，提着儿子的书包，经历一天劳作也不见疲惫感。儿子仰着头在喝茶饮，正要将茶饮瓶往果皮箱里扔。父亲一把接过瓶子，将剩余的一口茶饮倒在嘴巴里，才把瓶子扔进果皮箱，又搂了儿子肩膀起身赶路。我不知道这个细微的插曲是否会在这个儿子和我儿子的脑海里刻录，都说父爱默默无闻，无动声色，当然也有不能自控，声泪俱下的。这几天追剧《大侠霍元甲》，霍大侠因家庭变故，“虎落平阳”在老家沧州的山沟沟里，但一年旱灾一年洪水，全家生计遭遇了危机。为顾及长身体的侄儿侄女，待产的霍妻把唯一的生蛋鸡宰了，霍老夫人让其喝一碗鸡汤，他推说在辟谷中，不愿持碗。经一番劝说，勉强端起鸡汤，却是一转身苦泪不止，自责的是一代大侠却不能让家人混个温饱，霍大侠的辟谷是个“台阶”，这“台阶”面对一双侄辈、腹中孩儿上也不能、下也不得。又说父爱如海宽阔、如山巍峨，说得是父爱的厚重、与母爱一样的包容无私。网络曾疯狂转发一张一位父亲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给儿子打着雨伞自己却全身湿透的背影照，这位父亲被冠之“雨伞爸爸”，感动了诸多网友。有网友留言：左手提的事业，背上扛的是风雨，右手撑起的是希望。这是对为人父的最好注解了吧！我的父亲，已过古稀之年，是位普通的盐民、渔民、农民，带点固执兼及些陋习，父子交流也多半“话不投机”，但一路呵护我成长中，点点滴滴，“我”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他”在我心中也是最醇厚的。自己为人父已多年，也该找个时间在另一个频道里说说我享受的父爱啦。

禾易2020年8月7日草于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