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露露

那年秋天,我从广州坐火车去北方。火车经过郴州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距离阿虫和我断联已经过去三个星期。躺在火车狭窄的上铺,睡梦中依稀听到广播中一个女声在读着: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渡江时,阿虫发了短信给我,窗外是九江江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他说车站雾霾很严重,售票临着的窗,玻璃总是灰蒙蒙。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去晚了,因为北方的秋天是没有雾霾的,有鸽子盘旋的天空、浓郁的桂花香,有阿虫吟的诗和38°的小赖茅,雾霾只在深秋才有,我记不清了,北方的气候自从我们毕业后就有点反常。

沿着京九线上行,到浠水的时候,火车一下子被秋日午后的阳光绊住,慢悠悠地穿行在落木萧萧的白桦林中。远处的村庄像米勒油画中19世纪静静的法国南部:低矮错落的瓦房,房顶上和干枯的河道上落满黄叶,胖嘟嘟的谷堆堆坐在打麦场上,石碾旁有一只黄狗和几只啄稗谷的鸡。

坐了一夜的车,车厢里的旅客变得慵懒困倦,一路上我没有和别人说话,也没人会注意到我的离去。过黄州,心里突然涌起遇见你时那个天气反常的夜晚,阿虫昨天骑电动车被撞翻,凌晨五点的盐城,他说趟马路上能看到星星。

下一站麻城,我想下车,留在秋天里。你发的短信我不知道怎么回,火车还有十五分钟就要经过潢川,然后是我在心底已经告别千万次的北方。

露露,昨天阿虫不辞而别,让我想起对你不辞而别的那个秋天。我有点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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