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旁边的那棵树下经常有个背书的英俊少年,但我从没料到他会主动过来跟我搭话。 ——引语
百草园是每个学子背书的圣地,高大的松树庇护着年轻、张扬着努力。我经常背书的就是那个不高也不矮的马尾松下面,它的枝丫刚刚在我头顶的位置起步,金字塔般的向上生长,看不出来它的年龄,但它的松香令我着迷。
晚上从宿舍吃完饭回来,我就钻到树下读书。因为已经初三了,正是紧张的节骨眼儿,有好多书需要重新背。中考历史地理虽然只各占五十分,但从七年级到九年级,历史上下册统共六本,地理统共四本,全都要背。还有语文英语,当然还有一些物理化学的知识都需要记忆。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记住的知识点,这意味着我能上一个怎样的高中。所以我感觉时间真的好紧迫。以至于感觉从来没有注意过别人,就连走路都是火急火燎,有时候还能撞到人。
尽管我的视力还没有下降,戴近视眼镜也是上了高中才开始的,但我经常不去注意身边的人。我只知道我旁边的那棵树下经常有个背书的英俊少年,但我从没料到他会主动过来跟我搭话。
我感觉到眼前比以往时候更黑一点,而且扑鼻而来的味道淡淡的比松香更好闻,我抬起头,大脑还在回忆隋朝灭亡的时间,眼睛就看到了他那双深邃的眼:一个陌生而修长的男生。
他落落大方而礼貌的问,“嗨,同学,你的历史书能借我一下吗?”
“哪本?”我仰着头扫过他的眼睛,脸有点发烫。
“九年级上册的。”说着他指了指我旁边板凳上静静躺着的那本九年级上册历史书。
“喔。”我怀里抱着七年级上册,假装高冷的示意他去拿。
“谢谢,用完还你。”他拿走了书,去了他的“营地”,就在挨近我的另一棵树下。
“嗯”。我嗯了一声,然后我感觉到我的心“突突”的跳,我继续跺着步子背书,但过了好久心才平静下来。
大约七点二十五分,他走过来还书。他轻轻的把书递给我,并且用沉稳的磁性的声音说了谢谢。我不敢看他,我的头顶大概只能到他胸前第一颗纽扣,嗯,是的,我全身除了大脑发育不良。我接过书准备上晚自习。
他突然间似问非问:“李雪琼?”
他念着我的名字。我吃惊的瞪大眼睛看他。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脸颊又红了一点点,像天空的火烧云。
“呐,书上写的。”他温柔而自然的笑着,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好像随着晚风拂动,白色的连帽卫衣与初秋格格相入。
我喜欢把名字连同班级写在扉页,不管什么书,扉页上右下角永远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写着我的名字,生怕万一弄丢了别人不知道如何归还给我似的。
“噢。”我又低下头去收拾板凳和一叠书。
他说了声“再见”,然后拿着书本走了。我怔在那里,仔细研究他的背影,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白色的球鞋,电视里模特一样的笔挺的身材,仿佛带着光芒,看着能让人眼睛放光、心胸开朗,就像一道温暖而明媚的阳光从阴霾天空豁开一道口子,普照大地……直到他的身影被夜色温柔隐藏。
刺耳的铃声吓了我一跳,通知着我,上晚自习的时间到了。我拿起凳子和书,走进了我的没有光芒的枯燥的教室。
我对他一无所知,但好奇心和内心的某种力量推动着我想看到他。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并没有见到他。我这个从不关心身边环境的人,居然关心起一个陌生人的存在,我鄙视了一下我自己。然后又清醒的回归到自我的世界,很快我就忘记了他,忘记了那道光,因为课桌上厚重的一摞摞书需要我去复习,我没时间再去顾及别的。
而他也似乎突然消失了一样,接下来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过。直到好几周之后的某天课间,同学说有人找我,我才又见到了他。
消失的光,突然又出现了一般,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生怕睁开眼那道光又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