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春夏秋冬(2013.01.03)

我在西农时的四个元旦都是在自习室里度过,自习内容大致如此:大一苦读高数,大二猛攻概率,大三狂背区域、电商,大四恶补英语。

转眼2012年已经过去,2013年第一天的阳光是如此明媚。我从一个纠结于自然资源环境经济学作业的梦里醒来,想到今天还要完成的事情一二三,觉得新的一年自己的生活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还是会沿着原有的轨道缓缓前行。

不知不觉来北京也快要一年了。

春天的时候一直在人大给老爸当书童,当着当着,后来慢慢的老爸开始给我当书童。每天早晨在红楼前一边锻炼一边等我从民大坐车过去吃早饭,每天中午和晚上在求实园的紫藤萝花架下的长椅上等我下课,一边走一边和我交流今天上课的收获。我和爸爸每天一起吃饭,一起锻炼,每周选个景点一起出去玩。我们去了颐和园、国博、人民大会堂、国图、玉渊潭、军博、中华世纪坛、陶然亭、大钟寺、万寿寺、清华、北大……偶尔还会来师大听个讲座。爸爸最喜欢北大未名湖西北边的那一片山丘和枣树,每次远观都觉得不够,非要亲身去爬一爬才满足,也喜欢清华校园里呼啸而过骑着自行车的学生,有时候还会微微疑惑地问我,他们这么着急是去上课的吧?整个春天,每天都在人大里忙着听课,忙着一遍遍地修改毕业论文的初稿,认识了很多朋友,也收获了很多知识,还无意中被一个女老师挑中,让我跟着做了一点课题。在此真的要非常感谢孙晴收留了我几个月,让我在北京有一处安全安静的住处落脚。三月的一天,在某个瞬间被一个场景触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父母正在不可挽回地老去,而我成长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他们老去的速度,有时候就想让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长大,成熟到可以承担家庭的一切责任。

夏季六月,我回到了西农。在准备毕业答辩的紧张之余开始享受毕业季。最后的答辩被排在了传说中的“死亡之组”,每个人基本上都被问得很详细,以至于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才轮到我。半年的付出,换来的是短短十五分钟答辩,最后拿到了院优,让我第一次登上了南绣山的舞台。离开杨凌的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拥抱每一个来送我的同学,说,再见!那时候以为“再见”,实在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就算远到天边,不也是想见就能见么。而半年后的今天,我们带着西农给予的深深烙印,在不同的地方继续着生活,日子一如既往地向前展开,只是当初的“再见”,却有了许多无奈的意味。有的人回到了家乡,有的人漂泊在天南海北;有的人生活平如直线,有的人生活已经曲曲折折拐了好几个弯。事实上,每个人的生活并不仅仅是别人眼中的样子,它既有快乐、希望、充实,也有伤心、失望、空虚。冷暖自知。

秋天快要来的时候,我独自一人背着三大包行李来师大报到。相比四年前初入西农没有了爸妈的护送,少了一种仪式感,但也代表了我的成长。我还保持着在西农随时随地都可以跑步冲锋的状态,可是我慢慢发现,或许优雅的走路姿态才适合我现在的环境。让人温暖的是,我的身边有那么多学识渊博的老师、善良优秀的同学,每个人都值得我用心去感谢、学习,还有数不尽的好书、浩如烟海的知识等着我去获取。韩老师在第一节微观课上说,很多人来北京,是带着自己和家庭的自豪感来的。这让我想到今年春天,我曾在一趟通往北京的动车上看到一本杂志,里面有篇文章中写道:上世纪70年代,社会推崇“一人进京,全家光荣”,现在也大抵如此。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对于我来说,来到北京固然也怀着一种自己和整个家庭的骄傲、自豪感,同时也传承着一份重托和深深的责任。

我的爷爷曾经在北京当过十年兵,后来为了照顾大家庭,放弃了屈指可数的留京指标,主动选择转业回到地方。小时候我喜欢听他讲故事,讲周恩来总理给他们开会,讲他在前门大街上种树,讲他开着大卡车去张家口……今年春天,我不止一次地去长安街,去前门,去电报大楼,在来来往往的汽车喧嚣中,默默地看着那些跨越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古朴的建筑。我想象着年轻的爷爷一身军装、意气风发走在长安街上的样子,我想象着他揣着刚发的津贴去西单商场买收音机的样子,我想象着他在电报大楼工作的样子。五十年过去,不仅是长安街、前门大街变了样,整个北京城都焕然一新。记得爷爷曾告诉我,每逢整点,电报大楼的钟会播放《东方红》的乐曲,还会有巨大的“铛铛……”敲钟的声音。今年五月去电报大楼那次,我特意准备了录音笔,准备录下那让爷爷印象深刻的声音。没曾想,整点来临,在长安街毫无间歇的汽车川流声中,电报大楼的钟声竟是那么地飘渺……我无助地把录音笔举了又举,终是徒劳。今年夏天回老家,我特意把录音放给爷爷听,当爷爷在一片嘈杂的录音中仍然听出了“……铛铛铛”的钟声的时候,开心地不得了!

冬天的雪花已经飘了数次,似乎雪花也知道我在杨凌四年未看够雪的心情。我始终相信,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气质,而城市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现在走在路上,我已经没有了春天时初到北京时的仓皇无措,更多的能听到源自于内心的安静和坚定。一只眼看表,一只眼看路,步履依旧匆匆。把握好节奏,掌握好方向。我开始真正接触到自己内心充满兴趣的知识,愉悦感变得无限大。

我与北京的结缘,是一个有点奇妙的意外,是一个绝处逢生的奇迹。北京之于我,是一个可珍惜的瑰宝,是一个永不放弃的象征。

小时候,爷爷曾跟我讲,以前在部队里执行在前门大街种树的任务,别人都说很累很辛苦,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他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不定我栽下的这棵树,我的后人就会坐在下面乘凉呢!

现在,每次走在前门大街附近,我都会留意身边的每一棵粗粗的树,我会悄悄地问它们,你们就是我爷爷种下的吗?

树不会说话,只会挥舞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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