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摇滚之源
第三届摇滚夜举办在即，然而这一次我和老四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礼堂被封，乐队解散，人手不足，场地申请等等。
好在毛毛哥再次出山稳住了大局，人手上的问题基本上是解决了，前辈们愿意帮忙。
问题出在我这里。
工作上基本上连轴转——课程顾问们只要拉来客户就要去上体验课，而一般来说，一节体验课至少需要四个学生，否则，这节课的效果就不理想。然而课程顾问们可不管你这么多，客户我拉来了，如果这一单拿不下，那就是你体验课讲师的失职。
结果来一个学生我也得上，最后一天下来嗓子冒烟，头晕眼花的，根本没有力气练琴。
但这只是表象——课程顾问之间的勾心斗角，我还是卷入了——毛毛只负责给讲师培训，我只负责体验课（当然，正式课我跟毛毛还是要上的）。
而一天下来我的精力体力都有限，一旦我累了不撑劲了，体验课的效果就会下降，那么课程顾问们会在我不行了之前，把他们的客户先搞定，然后，把我体力不支的垃圾时间留给对方。
妈的，你们勾心斗角还非要把我扯进去，问题是，对我没好处，还累得跟狗一样。
“李奥，你歇会再给我的客户上吧。”越越实在看不下去了。
“没事，你容我喝口水。”虽说空调室里太阳晒不着，可我还是满头大汗，这就是工作，抱怨也没用，如果是金老师跟潘哥发话了，我没意见，可这帮子课程顾问，算了，这事真不想说。
喝了好几杯子水后，我觉得嗓子没那么紧了，然后抖擞抖擞精神，将脸上的疲倦赶走，换上天真的微笑，因为，我面对的是一群孩子，再怎么，也不能将情绪带给他们……
结果排练时我的状态就差劲了，各种翻车。
眼看着演出将至了，我这状态……毛毛哥他们是没说什么，但琴这种东西，你哄弄不了任何人，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
回去之后我半夜没睡着，这简直就是个死循环啊——上班，下班，疲惫，睡觉，上班……
第二天，一切如常，按部就班的工作，继续连轴转。只不过下班时我把这段时间工作的心得笔记什么的，交给了刚来的几个老师。
“前辈你怎么了？”
“叫什么前辈啊，我业务水平全公司垫底。”我苦笑着，“我要辞职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这些是我整理的一些工作上的心得还有对教程改进什么的，希望对你有帮助。”
然后，我就跟金老师说了再见。
老实说，挺舍不得的，毕竟大家对我那么好。但是，我没得选。
到了晚上老潘电话就打过来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我眼里，只有两个人永远不会辞职，一个是小凡，另一个，就是你，为什么你要走？”老潘怒不可遏。
“我累了。”
“累了？李奥，别跟我说这点压力你就受不了了。”
得，敢情是公司现在的现状他一点不知道啊还。于是我就实话实说了。
“你跟我说是谁干的！老子炒了他！”
“潘哥，临走了这坏人我就不当了。”
“你特么赶紧给我回来！”
扯落来扯落去无非两点，第一，老潘没工资，而我实在没钱，第二，公司环境变了，即便我现在也算是公司老人了，但架不住被扯进了这争斗里，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按照现状，我有可能会与课程顾问结盟，不然我会会累死。这种拉帮结派而且对我没什么好处的事别想让我干。
说到底我还是被逼走了，虽然承认这一点显得自己……很没本事。
那天晚上聊了很多，比如之前的一些想法什么的，我认为老潘这局布的太大，这时候一旦资金链断了，很要命，而资金一直是他的软肋，而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想拖欠工资。
“你一个专科生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李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特么就是一个专科生！”
哦，从动机上讲他这叫恼羞成怒，随他说吧，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的，比这说得难听的有的是，反正我没当回事。
最后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了我的成长问题上了：“李奥你真觉得经历了这些你就成长了？你还是很幼稚，说走就走，你跟我说了吗？”
“我不觉得我成长了，但是，我意识到了我以前的幼稚，好多事，但是，在您与金老师的争吵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有时候我们都可以把事情处理的更好，而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时，这就是后悔。”
潘哥，作为一个领袖，你的确很合格，但是，到底还是一只幼狮。
接着，他又开始拿我这学历说事了，他无非就是想激怒我，然后控制我，随你随你说去呗，实际上如果要激怒他很容易。
“潘哥，你有点好高骛远。”OK，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比一个小兵怀疑将军更让人生气的了。
“我布的局你懂么？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在你没站到我这个格局时，别用那口气跟我说话！”
“淘你欢、易初莲花、宝龙，这三个商圈基本上能辐射T城所有适宜层次客户，在那几个地方站稳了，T城的市场就拿下了。而作为一个还没有被普遍接受的教育模式，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占领口碑，这市场就废了，你打得算盘，就是这个先机，对吧。”
老潘没说话。
“你目前的竞争对手，无外乎有两种，传统琴行，或者XX音乐学校（一个音乐教育品牌），琴行模式模式太传统，一时根本无法变革，也没法变革，XX音乐学校有着固定的模式，还有多年经营的名声，所以，他才是你的劲敌。至于怎么做我就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况且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认为一个专科生的嘴里能吐出来什么象牙。”
我见他还是没说话，就说了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然后把电话挂了。
结果他又把电话给打过来了，接着就开始说他的创业史，还有目前调研的心得对公司以后的改进什么的，我有点不明白了，跟我说不着这事啊，难不成想让我回去？他那种狠话都说出来了我回去干嘛，搞得我好想屈服于淫威之下似得。
然后一路扯到十二点，我基本上抬着眼皮听，老四正打着游戏，突然毫无征兆的走过来把我手机拿过去说：“人家都辞职了，你工资又发不出来胡扯个篮子，嗯，没错，对，是我，我就是那个你一直想见的老四，什么？你连我哥们工资都发不出来你忽悠我什么啊，回见，哦不对，不见。”
然后他就顺手挂了。
“睡觉睡觉，跟这货胡扯胡扯个篮子啊。”
总算辞职了。
“行了，你这总算是从坑里爬出来了，我得回趟家看看了。”老四如释重负。
也是，我们出门离家好久了啊。
老四回家的那段时间里我又找到了新的工作，汇丰琴行，鑫哥介绍的，关于这件事，我很感激鑫哥，如果不是进了汇丰，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又该怎么过了。
汇丰琴行，号称是T城摇滚的发源地，当然，这是老板高叔本人说得。不过想想看这不无道理，好多乐手，都与汇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奥啊，你之前那公司老板的作风我并不认同，但是，咱们背地里不说别人什么。”说着，高叔拿出钱包，“这是五百块，你先拿着，我年轻时也穷过，知道那味道不好受，不过你放心，在我这里，你不会饿着。还有啊，以后中午饭咱们琴行管饭，这一点你鑫哥也是这样，没有例外。”
这是高叔说得第一句话，直到现在我还好奇这究竟是怎样的信任，如果是换了以前，这种事我也能做，可经历了那么多，人心这东西，经不得推敲，也经不得考验啊。
“李奥啊，别看咱们琴行是T城摇滚的发源地，但实际上，T城的摇滚之所以这么厉害，却不是因为老头子我。”高叔笑吟吟的说。
“哦？”我一愣，这件事我也困惑了很久了，如果是论风气，J城的民风似乎更适合摇滚，但实际上，J城没有这氛围。
“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去酒吧么，我问你，山东最牛掰的酒吧是哪个？”
“济南的班卓啊。”虽然我还真没去过班卓，但班卓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
“你说济南的班卓是吧，但是，在T城，曾经有一个酒吧，甩班卓好几条街。”
“卡幕？”我想了想，T城现在最有名的酒吧也就卡幕了吧，不过也不对，如果卡幕真有那么厉害又是因为什么导致了现在不如班卓？
“卡幕？”高叔得意的笑着，“小子，你在T城呆的还是太少了啊，实际上，T城最厉害的，是蓝狐。”
“哎高叔，我没听说过蓝狐啊。”虽说我是一小虾米吧，可也算进了T城这圈子了啊，蓝狐这个名号，真没听人说起过。
“你哪年来的T城啊？”
“XX年。”
“这不就是了，就在你来的前一年，蓝狐突然不干了了。”
“啊？不是吧这么巧的？”
“而且，那酒吧就在你们学校附近。”
“那这么酒吧怎么就突然不干了？”
“这事儿，我还真不能跟你说。”高叔笑着端起茶杯喝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