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失勿忘(续)

亲人篇(二)


她和她团聚了吧

她没能救回她亲爱的女儿

相隔十几年的距离,最终还是陪她去了

大姨是家里的老大,早早的嫁去了邻县,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是兰,二女儿是菊,小女儿是秀,老三很是讨人喜欢,我也喜欢她,活泼可爱,我们的年龄跨度应该挺大,小时候她是我的大姐姐,现在,论年纪我应该是她姐姐了…

其实小时候我很喜欢去大姨家玩,几个姐姐带着我满山的跑,在他们村里的熟人家串门,去河边摸鱼,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光,因为我也很少看见那时活泼的自己。印象最深的是带我去了她的中学,我当时可能还没上学,在那时的我眼里那应该是最大的学校了,那么高大威严,又那么明亮开阔。

秀秀姐姐也常去我们家和二姨家,每逢学校放假总要来我们这边待上一段时间。

因为家里条件的原因,她懂事的特别早,特别勤快,各种农活都帮着干,许是老天不舍得她受苦吧,连她长大追逐幸福的权利都剥夺了。

我已记不得她是被埋葬在07年的秋天还是08年的春天了,也记不得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何时何地,甚至从九岁的我和家人在05年离乡后,连她的声音也再没听见过,更别提最后一面了。我挺庆幸没有见到,这样她就一直是我记忆中那个明艳的少女,那样鲜活…

哦她是怎样告别这个世界的呢,是被乡野间的一群毒蜂蛰了,和我大姨一起,只不过她伤在了最严重的地方——颈动脉。

她被蛰的当天家里人还没意识到是毒蜂,只是在患处擦了药,等到半夜大姨才意识到不对劲,秀秀姐姐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大姨连忙背着她往县城赶,家里离最近的马路还有很长一段乡间小路,听说半路上她就走了,在我大姨的背上。

全程大姨夫的角色没有出现一次,回忆里也没有听说过这场变故中他的影子,我不知道他对此作何感想,为什么不是他背着秀秀姐姐半夜求医?我问过妈妈,但是我忘记答案了,可能是潜意识不想记得吧。

2008年的夏天我们全家人回来了,此后我再没见过秀秀姐姐,照片也是,孤坟如是。

那几年我偶尔也会梦见她,梦见她张扬的笑,梦见我和她一起打闹。


印象中大姨一直都挺能喝酒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的我不得而知。

过年走亲戚聚会的时候,大姨经常喝的满脸通红,不论是在哪家都是如此,对其他人的劝酒也是毫不推辞。

忘了哪一年,大姨家里的老二,也就是菊姐,私下里跟我妈他们说,大姨的肝出了问题,让我们看着点以后来我们这边不要让她多喝,戒是戒不掉了,家里人都劝她戒酒,好好调养身体,可怎么都戒不掉。把酒藏起来她都能找到,把酒换成白水,她就上别人家里蹭,都不敢在她身上留钱,一有钱保准去买酒喝。戒酒不可能,只能规劝着少喝点儿了。

渐渐的,从偶尔几次和大姨的见面,都能发现她越来越睁不开的眼睛,不清的口齿,甚至有一次我看见她坐在凳子上好好的突然脸朝地直直地跌下来,我却来不及跑过去扶住她。她脸上被摔的青紫,妈妈对此很是过意不去,毕竟是在我们家里,菊姐姐说,这在她们家里是常有的事,让我们别放在心上。

从我上了大学后,每年只能见到大姨一两次。大三到大四那年的国庆,我和我妈、二姨还有几个舅舅等人一起去看了大姨,那时是在菊姐姐家里,大姨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后面才听说是菊姐姐提前说了大姨,让她别喝酒,我们要过来,别让我们看见她醉醺醺的样子,好让大家放心一些。

那个时候可能大姨的身体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只不过当时没有显现出来,因为距离我们去看她才短短过去了几天,我刚回学校,就传来了她去世的消息,这一次我还是没能赶回去,妈妈说我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再过两个月还有一次重大的考试,让我安心学习,前几天的相聚,也算是见最后一面了。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几天前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人,突然就走了。好在听家里说大姨走的还算平静,没有遭受太大的折磨,对亲人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大姨再次与阔别十年的女儿相聚了,应是高兴的。

我不知道大姨酗酒是不是跟秀秀姐姐的离开有关,我宁愿相信是这个原因,因为那是她疼爱的女儿啊,是她没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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