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考试正播放着听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这一切。老师把磁带关掉，说等雨停了再放。
徐帆把试卷翻到背面，跳过听力开始写选择题和完形填空。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被窗外的雷雨声淹没。五月的东城总能给天气预报一个响亮的耳光，徐帆想着昨晚听到关于今天天气晴，西北方三到四级，温度26度的报道，稍不留意思绪就叉了出去。
即便后来雨势减弱，听力也听的十分糟糕。
徐帆成绩并不好，尤其是英语和数学，可是这两大学科却格外重要，高一下半学期分文理班的时候，徐帆和同桌一起选了理科。临走的时候，班主任说，有很多学理科的女生最后都哭着后悔。
徐帆不以为然，文理科的分班对于徐帆来说实际上就是换个学习环境而已，她不喜欢现在地理老师的口音和化学老师满脸痘痘的模样。
可实际上，徐帆学理科是因为她的同桌宋佳。
宋佳长得好看，成绩也中游水平，声音温柔好听，做事也算认真，可以说在班上是女神的级别。为此，班上好几个男生在临走时请宋佳吃饭。
“你去吗？”宋佳问徐帆。
“算了……本来跟他们就不是很熟。”理所应当的拒绝。
宋佳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好吧，那我也不去了，才高一而已，吃个饭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犯不着。”
她们就这样在周末的大好时光里蜗居在宿舍里，聊着有趣的事，好看的电影，和吐槽那些搞笑的短视频。
“这个菲律宾的灵魂跳水运动员真的是看一次笑一次，再配上这个解说，绝了，帆，你看过没。”宋佳在床上笑了半天。
“看过，不就是背水一战的那个嘛。”
确实是好笑的桥段。
午后日光很快就走指缝里溜走。
像被晒干的白衬衫，透着一股子干净到不真实的味道。
可实际上，宋佳学理科并不是喜欢理科，而是喜欢理科班的一个男生陈子川。
“你喜欢陈子川？”徐帆有些吃惊，她把手上的书放下看着宋佳一脸害羞的样子说，“但就算你选理科，也不一定分到陈子川他们班。”徐帆知道陈子川在十六班，这一届一共有二十四个班，一班到四班是洪志班，五班到十五班是普通班，十六班到二十四班是重点班。重点班里，十六班到二十班是理科，二十一班到二十四班是文科。
五分之一的概率。可即便是五分之一的概率宋佳也愿意去试试，年轻时候的爱情就是这样无所顾忌，喜欢一个人就拼命的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可徐帆对于爱情的态度其实就比较模糊了。
她不像宋佳那样喜欢就去努力，她太过隐晦，沉默寡言的她也就只有和宋佳在一起的时候话才会多一点。
后来，当得知被分到十六班的时候，宋佳笑得特别开心，徐帆也很开心的笑着，然后收拾着桌上的书本，搬到新班级是期末考试开始的时候，老师说也顺便探个底，好重新分配座位。
宋佳和徐帆坐在教室最后的临时座位，她们挨着窗户，等待前面传来试卷，宋佳长得好看自然在十六班的男生群里惹起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的转头看两眼宋佳。
宋佳低着头小声对徐帆说，“陈子川有看我们吗？”
徐帆抬头扫视了一眼，正好陈子川往后递试卷的时候视线朝这边看了一眼，光线交界的地方，身体里的某个按钮被加速起来，心脏猝不及防的加快了一步，咚咚……徐帆把头低下来，轻声说，“没有。”
可能是上天眷顾，宋佳超长发挥，考试的成绩硬生生的挤进了班级前十，排在第十位。而徐帆呢，还是不尴不尬的普通成绩，不算好，但还看得过去。显而易见，他们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座位被分开。
宋佳排到了第三组的第一排，徐帆排到了第二组的第四排，算得上很远的距离了。但奇怪的是，陈子川居然排在了徐帆的前面，第二组第三排。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佳一脸失望，“啊，好气啊，考这么好，还不如你，离陈子川那么近。”
徐帆塞了两口饭，番茄汁酸酸甜甜的在口腔扩散。
“陈子川不是考的挺好的吗，第三还是第四来着，这座位到底怎么排的，真是不理解……”
徐帆打断宋佳的抱怨，“赶紧吃饭，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下午化学课，新的化学老师是学校里公认最帅的老师而且年轻，听说大学刚毕业，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课堂气氛也很好，徐帆喜欢这种感觉，不仅如此，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陈子川健硕的背影，干净利落的短发总是在光线里上下起伏着模糊视线。
晚自习回到宿舍之后，宋佳心情不是很好，可能因为语文课点名背诵古诗没有背出来的原因，觉得丢脸。徐帆索性替她去热水房打水，巧的是正好遇见了陈子川。
“打热水？”正常同学的照面问候。
“嗯嗯。”徐帆点点头。
“新环境还习惯吧。”
“挺好的。”
“你叫徐帆是吧，虽然记得你坐在我后面，差点没想起你的名字。”陈子川熟络的说了起来。
“刚认识记不住很正常的。”
热水从水龙头里哗啦啦的流入暖水瓶里，热气腾腾的温晕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回到宿舍之后，宋佳窝在床上看综艺节目，状态并没有因为节目里的搞笑片段而有所好转。
徐帆放下暖水瓶凑到宋佳耳边轻声说，“我刚打水遇到陈子川了。”
像是在耳边融化的糖果。
宋佳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然后呢？”
徐帆就知道这一招很有用，她笑着说，“就随便聊了聊，还聊到语文课背诵的古诗文，他说老师幸好没点到他的名字，他也背不出来，还说会背的还没有你多，你已经很厉害了，才学了二十分钟就能背那么多出来。”
“真的吗？”宋佳的情绪瞬间就好了起来，在徐帆的计划之中，她了解宋佳，她知道什么能让宋佳开心，什么能让宋佳难过。徐帆有时候觉得她了解宋佳比了解自己更透彻。
其实，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相比宋佳，徐帆和陈子川反倒因为座位的关系，上课有时候需要前后位互相讨论问题而关系近了不少。
宋佳找到机会就向徐帆打听关于陈子川的事情。
“你帮我追陈子川吧。”宋佳终于准备动手了。
“啊，你干嘛不自己追。”
“得一步步来，知道吧。”
“怎么来。”
“我打听到了，过几天陈子川生日，你帮我问问他喜欢什么。”
之后，徐帆借着问问题的时间，就随口和陈子川聊了两句，“最近听说黑川的新书在中国开始售卖了，我之前看到你座位里有一本他的旧书，你喜欢他的书吗？”
“挺喜欢的一个作家……”陈子川说着，手上的笔却依旧在稿纸上演算着答案。
徐帆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宋佳使出一个OK的表情。
黑川的新书，六十八一本，算得上比较贵的了，对于她们一个星期就两百块钱零花钱来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为了爱情，宋佳一咬牙就买了一本，还特意让店员帮忙包装的好看一点。然后回到宿舍写上祝贺的卡片。
宋佳把书交给徐帆，“明天帮我塞到陈子川的座位里面。”
“必须完成任务。”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徐帆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没去操场做操，当教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她就把那本书偷偷的放进陈子川的座位里。
“你在干什么？”陈子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徐帆一跳。
“不是去课间操了吗？”徐帆尴尬的支支吾吾。
“我去办公室送数学试卷，看时间操场课间操已经开始了就没去。”陈子川走到着边，把徐帆刚塞进去的书拿了出来，“这是什么？”
“黑川的新书，过几天不是你生日吗？”徐帆做贼心虚的说。
“你送我的？”
“不不不，不是我送的，是……”徐帆话还没说完，上节课的数学老师就走了进来，他喊陈子川出去，徐帆也就隐约听到什么最后一大题粗心算错的话之类的，等陈子川再回来的时候，同学们都回来了，上课铃声也前后脚的响起来。
徐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整节课徐帆都心不在焉，有种背叛宋佳的感觉，最后她还是撕下小半张稿纸写上一行字，然后递给陈子川。
陈子川诧异的接过纸条。
可能就是那关键性的一句话，才促使了陈子川和宋佳后来美好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