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 纪录片 九 苍生

公元1596年 10月

耶稣会罗马总会长 收到一封来自中国的信件。写信 的人是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 他在信中写道:”根据我的观察和推测 中国很可能就是《马可·波罗游记》中所说的 神秘美丽的王国“契丹”。”

马可波罗有可能是最早一批来的中国的欧洲人,由他口述的《马可波罗游记》曾经提到 在遥远的东方 有一个名叫契丹的王国。 长久以来,大多数欧洲人认为 中国和契丹是两个不同的东方国家。利玛窦从中国首都发回的信函 激起了罗马教廷和葡萄牙国王 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决定派出一个可靠的人 前往东方探明真相。于是 精明干练的鄂本笃被教廷选中 去完成这次不平凡的远行。

鄂本笃

葡萄牙人 耶稣会修士

年轻时 在印度当过水兵。 他天资聪慧 精通印度语 波斯语 熟悉中亚的历史 地理以及风土人情。

为了保密 鄂本笃乔装成亚美商人 化名阿卜杜拉·伊赛。除了要去论证“契丹”与中国 是否是同一个国家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使命是探寻一条 由陆路前往中国传教的便捷通道。

13世纪初叶

蒙古人的三次西征 曾经一度打开并扩大了中国和欧洲交往的陆上交通。但明王朝建立后 出于对蒙元残余势力的顾忌 逐渐在中国的西北方向进行收缩 严密布防。与此同时,由于中亚地区的众多国家各自为政 战乱频频 而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又阻隔了欧洲到亚洲的通路 西方世界向东方国度的探索几乎中断。

渐渐地 一个海洋的世纪正在来临

15世纪初

明王朝杰出的航海家郑和 七下西洋 令人瞩目

90年后

葡萄牙人达伽马 打开了欧洲通往印度洋的海路 开辟了连接东西方的新航路 使海路逐渐成为彼此交往的主要通道。

公元1602年10月

鄂本笃由印度出发 加入商队 踏上了寻访神秘国度的旅程。他所在的商队共有500人 大多数仆从因为畏惧前途险恶离他而去。只有一名叫做依撒克的亚美尼亚仆人 始终跟随着他。这个商队经过今天的巴基斯坦 阿富汗 翻越帕米尔高原 一路东行 经过数次的死里逃生 终于进入到了河西走廊。

公元1603年3月

传奇的耶稣会教士,利玛窦就是通过海路到达中国的。而鄂本笃肩负的使命则是重新探索一条从陆路前往中国的道路。

公元1604年11月 察理斯城

离开印度两年后,鄂本笃到达了塔里木盆地内 一个叫察理斯城的地方。在这里 他遇到了一些穆斯林商人。商人们告诉鄂本笃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们曾经到达过所谓契丹的首都 而那里正是中国明王朝的都城—北京

鄂本笃兴奋异常。中国也许就是他要寻找的“契丹”。

商人们还说,在他们落脚的地方 还住着一些耶稣会的神父 其中有一位很可能就是他要找到利玛窦。他决定加快行程。

公元1605年3月

鄂本笃再次上路,在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以及无数已成废墟的古代城堡之后 鄂本笃终于到达了那座 早就听说的雄关脚下。

嘉峪关市

四百年后的今天,在河西走廊的最西端 出现了一座 以嘉峪关命名并兴建的城市 古老的嘉峪关城楼 依然静静地屹立在城市的西南方向。主体城楼耸立中央 翁城 罗城 戍楼 敌楼 和其他附属建筑 设计精妙 错落有致。在祁连山脉与开阔的戈壁滩烘托下 摄人心魄

关城有三重城郭 多道防线 城内有城 城外有壕 形成重城并守之势。

永乐年间

明帝国迁都北京 整个北方边疆 始终面临巨大的边防压力 而此时西域境内 同样蒙古部落林立。

早在朱元璋时期

大将军冯胜在征战河西的过程中 就已意识到 在河西走廊西端 建一座大型防御城堡十分必要。几经选址 地点确定在了 历史上汉帝国最早设置玉门关的地方 石关峡 在凑请朝廷批准后 这座大型军事要塞 在公元1372年的春天正式动工。据说 修筑城墙用的黄土 都是经过严格认真的筛选和制作。在夯筑墙身时 还要在黄土中 掺入棉麻和灰浆等混拌 以增强黏结强度。所以 尽管嘉峪关是夯土城台 却能承受砖砌城楼的沉重压力 历经数百年而不变形。

公元1539年

经过了168年的时间  嘉峪关城及其两翼长城 和沿线的烽燧墩堡 全部修建完成。

它南起祁连山脉的文殊山

    北衔黑山峭壁

    中间连接着嘉峪关

形成了一道15公里的明墙暗壁,这道完成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 日后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

明王朝后期 中国西北一线的军事策略是以边墙连缀起九边的城堡 墩台 隘口 用这种立体连绵的紧密防守 来限制蒙古人的南下。这就是起伏绵延了6000公里的人类建筑奇迹 — 明长城

自中国最东端的山海关 到河西走廊最西端 明长城最终在嘉峪关画上了句号。

毫无疑问,这座宏大复杂 一丝不苟的军事堡垒 成为中原王朝 强烈收缩内敛的象征。

《丝绸之路大地图》

绘制完成于 嘉峪关逐渐修筑落成的时期 上面写有211个明代地名。地图描绘了从河西走廊的嘉峪关到天方 也就是今天沙特阿拉伯麦加到路线 涉及欧 亚 非三大洲 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堪称“中世纪的世界地图”。

在地图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嘉峪关的城楼建筑 它已经是明王朝最西端的一个关隘。

这幅地图全面反映了明初与西方的陆路交通状况。虽然当时明王朝在中国西北 已经处于收缩防守的态势 但明王朝对西方世界的 向往与认知 依然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为了防御外患 明政府在嘉峪关外 先后建立了七个卫所 它们共同构成了 明王朝西部边陲 最重要的一个军事防卫管理体系。 这七个卫所护卫着 从嘉峪关到哈密卫的1500余里丝绸之路的安全与畅通。

从哈密卫到嘉峪关一线 是来自中亚与西域贡使前往中国唯一的法定路线。

嘉峪关是他们进入中原内地的唯一关口。

鄂本笃一行 从哈密卫到达嘉峪关 他们要在嘉峪关接受甘肃镇守臣的审验后 才能合法的进入中原地区。

鄂本笃察觉到这个国家对于外来人员有着强烈的戒备心。

进入嘉峪关后 鄂本笃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到达肃州卫 也就是今天的酒泉。在肃州 鄂本笃听人谈起北京 和其他听说过的地名 他终于确切的知道了自此 一直向东的土地 全部属于中国明王朝。

鄂本笃历经三年的艰辛旅程 终于证明了利玛窦的推测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教廷 告诉所有的西方人 “契丹”就是中国。

然而 鄂本笃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哪也去不了 他被困在了河西走廊。

当时 西方国家要与中国进行贸易, 必须派遣使者 带上贡物 进入明朝进行“朝贡” 明朝政府以“赏赐”方法收购贡品 这是与明朝进行贸易的唯一合法形式。于是 鄂本笃必须征得寥寥无几的“使者”名额 才有可能前往北京。已经克服千难万阻 走到了这一步 却受限于这样严苛的“朝贡制度”。鄂本笃对于这种不公正的待遇感到愤懑。

他在日记中写道:“按照中国和西域七八个国家的旧协定 每六年 允许这些国家有72名商人进入中国。”

商人们为谋求这些使团中的一个位子 而展开激烈竞争 并且向有权处理此事的商队队长 赠送厚礼。尽管在明王朝管辖的河西走廊上 贸易活动依然繁荣 但是鄂本笃的亲身经历验证了 此时 往来于东西方的商人早已失去了 丝路贸易鼎盛时期的通行便利。

事实上  在明王朝立国之初 明太祖朱元璋便定下了对外政策的两大方向:朝贡制度和海禁政策。

这种做法强化了中央权力 将外交与贸易合一 在朝廷垄断贸易的同时 达到了海外国家的笼络。

朱元璋的继任者延续了他的理念 在开放与控制中 寻找着王朝政治与经济的平衡。

但鄂本笃进入中国的时候 已是这个帝国运行的后期 以农业为主体的社会 已经无法适应世界贸易环境 而朝廷并没有意识到商业的重要性 对民间贸易依然态度消极 持续两百年的朝贡制度 透露出陈腐僵硬的气息 看似依旧繁荣的河西走廊 无法挽救丝绸之路的沉寂。而就在不久的将来 被世人称为“白银帝国”的明朝 即将失控 一步步在经济崩溃带来的种种灾难中 走向灭亡。

当鄂本笃在酒泉进退两难时 他想到了 明王朝首都的教会同仁 听说利玛窦在那里 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就 认识不少高层官员 也许他可以帮助自己前往北京。

鄂本笃立即给利玛窦写了一封信 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脱离困境。

在等待回音的过程中  鄂本笃观察着河西走廊上的城市 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并用日记记下了珍贵的材料。

肃州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为汉人居住 回教徒称之为契丹人; 另一部分为回教徒所居住 他们来中国经商 在此成家立业 中国政府对他们一视同仁 他们也大都不再返回西域。

鄂本笃热切盼望着利玛窦的回信 但他不知道的是 那个信使不幸在路上迷失了方向。

一年后 渐渐绝望的鄂本笃鼓起勇气 再次写了一封信 托付给了一个准备进京的商人 。

公元1606年11月中旬

这封信终于送到了身在北京的利玛窦手中。

北京的传教士们欣喜万分 他们立即派修士钟鸣礼 去接鄂本笃前往北京

公元1607年3月

钟鸣礼到达肃州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心痛不已 此时 鄂本笃已经入选成为去北京的“使臣” 但他却为此花光了所有钱财  还患上了重病 当病榻上的鄂本笃 收到利玛窦写给他的信时 他双泪长流 不能自已。 就在钟鸣礼到达之后11天 鄂本笃去世了。

河西走廊上的肃州 成为了鄂本笃付出全部努力可以到达的最后地点  在肃州城外 今天的嘉峪关市 钟鸣礼埋葬了 这个孤独的探险家。

根据鄂本笃残留的日记 和仆人的口述 利玛窦整理写成了《鄂本笃访契丹记》三章 收入《利玛窦中国札记》中 成为研究中西交通史的重要资料。

鄂本笃是元朝之后 有记载的第一个由陆路到达中国的欧洲人 他以他的冒险旅程完全证实了 欧洲要寻找的契丹就是中国 并见证了17世纪初的陆上丝绸之路 依然存在。 但是 鄂本笃的离世 也宣告了西方世界 对于陆上丝绸之路探索的终结。明朝政府僵化消极的政策 在有意无意间 令丝绸之路越来越走向凋敝。

鄂本笃最终未能完成的旅行 成为穿越河西走廊的古丝绸之路上 中西交通史徐徐落幕的标志。

他走过的地方 在很长时间内 不会再有欧洲人经过。

对于鄂本笃来说 去往嘉峪关的路途虽然遥远艰辛 却始终伴随着梦想与期待。而对于西出嘉峪关的中原人来说 路途大多充满了落寞与寂寥 两百年后

公元1842年的9月

一位被流放的清帝国高官 辗转颠簸来到嘉峪关 这个人就是曾以钦差大臣身份 被派往广东销毁鸦片 最终却成为战争失利替罪羊的林则徐。

鸦片战争前的清帝国 延续了明朝封闭国门的政策  不仅禁止汉人出洋 居留外国 还严格限制来华贸易的外国商船。在帝国的西部 则是越来越严格的管控和收束。

河西走廊上没有了来往的商旅 仿佛一条失去了血液的动脉 迎来了历史上最暗淡的岁月。只有前朝留下的防御建筑 才能依稀让人想起 过去金戈铁马的岁月 以及无数英雄征战西北的往事。

林则徐经过嘉峪关要塞时写下了 “除是卢龙山海险  东南谁比此关雄”的诗句。 此时 已经年过半百的林则徐 尽管被迫出关流放  却没有一时一刻把江山社稷置于身后。

在流放的漫长旅途中 林则徐了解到 沙俄的势力 已经渗入到中亚腹地 下一个要入侵的目标 很可能就是中国的西北地区。河西走廊的战略地位 在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 愈发显得重要。而此时此刻的形势也更加的危急  尽管 林则徐希望自己能亲自重整 西北防卫事物 抵御外敌的入侵 但只可惜年逾花甲的他 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五年的流放生涯结束后 林则徐再次回到清帝国权力中心。

公元1850年1月

林则徐在返回福建老家的路上 乘船驶入湘江 在长沙作了短暂停留  在众多慕名求见者中 他唯独接见了一个叫左宗棠的人。 左宗棠在百里之外的湘阴家里 匆匆赶到了湘江边的岳麓山下  他看到景仰已久的前辈就站在眼前 激动不已 上船时竟不慎落水 在这艘普普通通的小船上 两人一见如故 推心置腹 林则徐形容说 他对眼前这位37岁的后辈 一见倾倒 诧为绝世奇才。林则徐深信 左宗棠将会是 自己未竟事业的继承者。他将自己在西北地区的所思所想 连同在新疆整理的资料和绘制的地图 向左宗棠慷慨相赠。 他对左宗棠说“东南洋夷 能御之者或有人 西定新疆 舍君莫属”。当一介布衣的左宗棠接过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时 他还无法预料 今后自己的命运 将会与中国西部的经略息息相关。这是左宗棠与林则徐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会见 湘江夜话后不到一年 林则徐阖然长逝。

左宗棠凭借自己出色的军事和政治才能 平步青云 逐渐成为了洋务运动中的一员重臣。他没有忘记林则徐的重托 在兰州就任陕甘总督的经历 也让他对中国西部 有了更加深刻的切身体会。

此时 西部地区的局势 正如林则徐所预见的那样 变得越来越严峻了。

公元1865年初

中亚浩罕汗国军官阿古柏 趁清帝国陷入太平天国运动的泥沼 无暇西顾之际 在沙俄的支持下入侵喀什 仅仅数年之间 几乎整个新疆地区 都落入了入侵者阿古柏手中 沙俄趁阿古柏入侵北疆之机 出兵进占伊犁 作为中原通往新疆的主要通道  河西走廊与新疆的联系逐渐被切断 正当清政府准备出兵新疆时 东南海疆骤然报警

公元1874年春

日本悍然发兵侵犯台湾 中国的边疆和海疆同时爆发危机  这种边防形势 是清帝国从未遇到过的。

为此 清帝国召集南北洋大臣 及沿海沿江各督抚 将军 就国家防卫战略重心 展开了一次著名的讨论 无论是出兵新疆还是加强海防 都需要巨额军费 清政府的财政状况极为困难 国防经费该如何分配成为各方争论的焦点。

此时 以李鸿章为首的 部分清廷官员提出 新疆地区 每年都需要花费大量军费来维持 不如就此放弃经营 将国防重心转到沿海地区

而左宗棠则认为 中国的山川形胜 皆起自西北 弃西部即弃中国 西部安定 中国就等于安定了一半。从军事地理上讲 河西走廊对中原地区的安全意义重大 但河西走廊并不是中国西部的天然极限 只有前出河西走廊 全力经营新疆 才能保障包括河西走廊在内的 整个西部地区的安全。

公元1875年4月12日

左宗棠上奏《复陈海防塞防及关外剿抚粮运情形折》详细论述了国防形势 提出“东则海防 西则塞防 二者并重”的主张 并力主兵发西北 收复新疆。

最终,左宗棠的主张得到了军机大臣文祥和慈禧的支持 新疆军情告急 令河西走廊又一次成为烽火边塞 就在这次国防大争论之前 左宗棠已经开始行动  他调集湘军进驻兰州 积极备战。

为了对付阿古柏军的洋枪洋炮 左宗棠开设了兰州制造局仿造德国枪炮 为西征新疆提供武器弹药  洋务运动的新风 从东南沿海吹到了沉寂的大西北  在左宗棠督办新疆军务期间 他指挥官兵修筑了 从兰州开始经河西走廊 通往新疆的道路。

河西气候干燥 景色荒凉 左宗棠下令注入军队 在河西走廊道路两侧 栽种杨树 柳树和沙枣树 “新栽杨柳三千里 引得春风度玉关”正是后人对这一景象的赞颂。以后 穿行在河西走廊的人们 便将左宗棠和部署所栽种的柳树 叫做左公柳 历经一百多年的岁月风霜 古老苍劲的左公柳至今犹存 绿柳浓阴 依然造福着河西百姓。

公元1880年5月26日

68岁的左宗棠命军士抬着他的棺材 兵出嘉峪关 沿河西走廊前往哈密。

五年前 清廷任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 全权主持收复新疆的行动 左宗棠的仅仅用了三年时间 就收复了除被沙俄占领的伊犁地区外 新疆的所有失地。 他在写给家人的信中袒露心怀 “此时西事无可恃之人 我断无推卸之理 不得不一力承担” 沙俄见左宗棠抱着决一死战 也要收复伊犁的气势 不得不通过谈判  签下《中俄伊犁条约》将伊犁地区归还中方。

凯旋的左宗棠 实现了林则徐对他的期望 他站在了嘉峪关城楼上 豪情万丈地写下了 “天下第一雄关”的牌匾 。

公元1881年

嘉峪关正式开埠通商 古老的关城在修建了数百年之后 终于向世界敞开了大门。

战争与和平 是河西走廊永恒的主题

探索与建构 是河西走廊时断时续的乐章

当左宗棠等明智的清朝官员 在竭尽全力 令中国追赶西方的步伐时 西方人早已在新航路的开辟 资产阶级革命 产业革命的推动下 完成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构建 他们清楚地意识到 人类已进入了一个新时期 世界将要逐渐纳入一个整体 探索地球上未知的土地 了解所有神秘的国家  成为了势不可挡的世界潮流

从十九世纪中期开始 西方世界的探险者们 就络绎不绝穿越沉寂的河西走廊 向东进入这个庞大的中央帝国。

公元1868年

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 踏进河西走廊 他首次将穿越中国西部的古老商路 命名为“丝绸之路”

欧洲国家对中国西北地区的考察活动 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达到了高潮

来自西方各国的“探险队”“考察队”有十几支

其中有:

从事间谍侦察 后来成为芬兰总统的马达汉

发现西夏古城“黑水城”遗址的 俄国探险家科兹洛夫

还有发现“居延汉简”的 瑞典科学家斯文·赫定

和让敦煌文物蜚声世界的 英国学者斯坦因

法国汉学家伯希和 等等

在到达肃州时 斯文·赫定 和斯坦因 都曾专程去寻找鄂本笃的墓 但他们未能如愿。斯坦因感慨道“每经鄂昔日所过诸地 未尝不追想鄂本笃及其坚韧不拔气概”

西方探险家或许 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来到河西走廊 但摄影术却冷静而客观 留给后人无可复原的真实。

莫里循 时任英国《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 他是清帝国覆灭前夕 最后一位走入河西走廊的外国人

在莫理循的西部之行中 他拍摄了近千张照片 捕捉到了 古老帝国在变革时期的脉动 留下了 清帝国治下西北地区最后的景象。从兰州到嘉峪关 每隔十里 都有烽火台和瞭望塔的遗址 虽已失去了边防的功效 它们似乎还在静静地注视着  来往于河西古道上的人们 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 有着被风沙雕琢过的面孔和身躯 他们平和的望着镜头  他们的生命 早已和西北苍凉 辽阔 坚实的自然风貌 融为了一体。茫茫苍生的盛衰枯荣 在莫理循的镜头中 凝结成历史瞬间的永恒影像 透过这些黑白影像  人们能够清晰感受到河西走廊上的沉寂和蕴藏的希望。

伫立在河西走廊上的莫理循  凝望着无边无际的苍凉 他的内心深处  或许已经隐约意识到 在波涛汹涌的历史长河中 这条封闭衰弱中的大通道 正是清帝国命运的走向。

当一些人聚精会神 凝注于过往沧桑痕迹的时候 另一些人 正在等待 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变革

就在莫理循完成西北之行地一年后 中国爆发了辛亥革命 这场震撼中外的革命 不仅推翻了清帝国的统治 也让中国 从两千多年的封建桎梏中 解脱出来。

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中国的大门彻底开启  全新的思想观念将蓬勃兴盛  唤醒西部沉睡已久的灵魂。

河西走廊 即将登上前所未有的风云舞台 在剧烈的动荡中  不断接受洗礼  将广袤的西部土地 与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 紧紧相连。

河西走廊 也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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