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选人不是人选命运

最近跟一位老朋友的联系频繁了起来,大学毕业没到一年,本就没有多少积蓄的我们相互的资金来往越来越多,在此之前,他已经五个月没拿到过薪水用了。

受疫情的影响,建筑公司的民工有一大半没办法及时返回工地,工程一直不能如期进行,水泥沙土堆在杂草丛中无人看管,整片地皮荒废下来。

我也只能陪他叹几声气,希望社会秩序快点恢复到原来。

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我们的人生有个至此再后退不得的临界点,另外虽然情况十分少见,但至此再前进不得的点也是有的。那个点到来的时候,好也罢坏也罢,我们都只能默默接受。我们便是这样活着。

村上春树的作品《海边的卡夫卡》中的一句话。小说讲述了一位十五岁的小朋友为挣脱命运的摆布,尽自己一切所能,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命运的沙尘暴。

命运这东西类似不断改变前进方向的局部沙尘暴。你变换脚步力图避开它,不料沙尘暴就像配合你似的同样变换脚步。你再次变换脚步,沙尘暴也变换脚步——如此无数次周而复始,恰如黎明前同死神一起跳的不吉利的舞。这是因为,沙尘暴不是来自远处什么地方的两不相关的什么。就是说,那家伙是你本身,是你本身中的什么。所以你能做的,不外乎乖乖地径直跨入那片沙尘暴之中,紧紧捂住眼镜耳朵以免沙尘进入,一步一步从中穿过。

这位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离家后围绕在高松有名的家村图书馆展开活动,跟村上春树先生自己一样,卡夫卡痴迷于阅读,再难懂得《资本论》也硬着头皮看到最后几页,从图书馆开馆到闭馆都能见到卡夫卡埋头读书的影子,也因此,和图书馆的助理大岛产生了一些话题,每天旅店坐电车到图书馆看书的日子清淡安逸,有便利店的饭团简单充饥,偶尔会在路边的面馆叫一份泡在老汤里的乌冬面,卡夫卡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让我这个扎根山区的小朋友羡慕不已。没成想好景不长,甚至连下一步打算都没来得及做,诅咒悄然而至,卡夫卡竟毫无征兆的晕倒在神庙边的树林里,醒来后胸前鲜血让这位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琢磨不透,此前发生了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卡夫卡搬进了图书馆的一间墙上挂有一副名为《海边的卡夫卡》油画的神秘房间,在夜里每天都能见到十五岁佐伯真实的幻象,他们之间既能相互看得到,又能听到彼此讲话,少女的幻象真实而又飘渺。

想必佐伯把我当成了她早已死去的少年恋人,她试图把过去在这房间发生的依样重复一遍,重复得极为自然,水到渠成,在熟睡中,我想我必须设法叫醒佐伯,她把事情弄错了,必须告诉她那里存在巨大误差,这不是梦,是真实的世界,然后一切都风驰电掣地向前推进,我无力阻止其势头,我心慌意乱,我自身被吞入异化的时间洪流。

在卡夫卡出走的长途巴士上,命运的剧本像编写好了一样与樱花相识,樱花猜到了卡夫卡只是一个谎报了年龄同家人斗气出走的小朋友,出去善意,樱花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在这位小朋友走投无路的时候多一个选择,因为她也有个跟卡夫卡一般大的弟弟。

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承受了本该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和痛苦,命运的玩笑一个接一个,在他鼓起勇气踏上长途巴士的那一刻,命运的剧本已经把卡夫卡的姐姐樱花安插到了同一趟行程中,卡夫卡想要逃离诅咒,无奈逃到哪里,恶魔就在那儿等他,诅咒作为装置深深地埋在体内,静静的等待启动的时机。

预言总是如黑乎乎的神秘水潭出现在那里。
平时静悄悄潜伏于某个人所不知的场所,一旦时机来临,它就无声无息地涌一出,冰冷冷浸满你身上每一个细胞。你在残酷的洪水泛滥中奄奄一息,痛苦挣扎。你紧紧一抓住靠近天花板的通风口,苦苦乞求外面的新鲜空气。然而从那里吸一入的空气干燥得几乎起火,热辣辣地灼烧你的喉咙。水与渴、冷与热这理应对立的要素齐心合力朝你袭来。

在中国的东北部,有一种鱼叫做大马哈鱼,它们出生在淡水江河,成长在大海里,到了产卵期又会竭力逆流回出生的淡水湖里,像鲤鱼跳龙门一样往上飞跃。大家在头领经鱼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轮番往上猛冲,不过一天下来只有少红鲑鱼能如愿冲上漆布,绝大多数都精力衷揭而死。即便头破血流只要一息尚存就勇往直前不屈不挠的劲头,我不知该为这样顽强的生命喝彩,还是该为这样悲壮的命运哀叹。大马哈鱼生命的传承就在洄游中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

做一只顽强的大马哈鱼,逆流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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