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广州,我来自湖北

        今天是门店停业的第十七天,是自我隔离的第十六天,是李文亮医生走后的第四天,是元宵节过后的第二天。今天,我在广州,而我的家在湖北。

        自武汉封城以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微信里都是武汉的朋友发出的救命贴,有带着6个月宝宝为七十多双亲奔波的宝妈,有家境优渥走投无路但求医院床位的富家儿女,有任性离家不顾双亲的叛逆少男少女,有虚惊一场走出鬼门关的幸运儿。我仿佛在这半个月看尽了世间百态。

        印象中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独自提着行李箱从武昌来到广州,离开家的时候头也没回,一边有口无心地应付着爷爷的嘱咐,一边兴致勃勃地和广州的同学约着见面时间。那个时候的武昌火车站摩肩擦踵,那个时候的广州亦是车水马龙。

        而今天呢?

        每天都在增加的感染数据,每天都在离开的人们,每天都在重复的麻木无力的自娱自乐,每天都出现的令人心寒的新闻。步履慌忙的行人目光暗淡,口罩下面都是冰冷,偶尔会有几声稚嫩的童声打破这诡异的安静,随之而来的都是家人的责备和疲累。2米的间隔一下子把人和人距离拉开了,一场疫情,仿佛要压垮这个城市。

        就在昨天,妈妈说爷爷突然就晕了,倒在地上瘫软无力,浑身冒汗。一下子我就蒙了,手足无措。爷爷已经八十高龄,平时身体状况也还好,许是经历过难熬的日子,对自己一直很苛刻,很节约。由于老来无伴,吃完饭总喜欢四处晃荡,和邻里拉家常。我生怕是自己关心的太少让他失去了太多,生怕去年一别就成了永别。索性妈妈和弟弟都在,发现的及时,应急措施做完便醒了过来,如果是平时,爷爷一个人在家,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的家在天门,是武汉下面的地级市,这场疫情里死亡率最高的城市。村里大都是像爷爷一样的老人,由于老人基本没有受到过教育,也没办法像年轻人一样获取外界的信息,他们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妈妈说外婆甚至怪罪她,过年没有去看望她。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有点心寒,是外婆的错吗?不是,只能说老人一年留守在家,缺少了太多的关爱。是妈妈的错吗?不是,只能说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有着太多的不容易。就像最流行的一句话:时代的一粒沙落到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一座山。我们都是移山的愚公,山未平,人便不能停。

        国家推出一省带一市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潜江天门和北京上海挂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病毒。紧接着又听说天门终于有了治愈率,这才放下了心,一边叮嘱爷爷不要出门,一边宽慰外婆马上就过去了。在这一场举国上下共同抵御疫情的战役里,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护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是自卫,也是护他。

        最近这几天,广州一下子也戒严起来,索性公司给我们补足了枪支弹药,这才让我们能够轻松应对,不至于空手接白刃。突然间就懂了那句话,哪里有什么风平浪静,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也突然间就明白了大年初一跟着经理手忙脚乱的建立广州应急指挥部的意义,这是一场攻坚战,而我们公司,有着最人性化的指挥。尽管广州是除了武汉之外最严重的城市,我们都不曾有过害怕,因为我们知道公司一直都在为我们筹备着必要物资,一直都在为我们遮风避雨。

        今天,我仍在广州被保护着,我的家乡正被全国上下救援着。我相信,不远的以后,所有的梦想都会实现,所有爱的人都能在身边。

        于2020年2月10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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