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一)

相遇
我叫辰有余,在渔村出生,是大海的孩子。

我的父亲是一名与大海生活了一辈子的渔夫。但我长大后却没有选择继承父亲的职业,而是选择进入城市,与许多人一样,为了过与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可惜我并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城市也没有那么多可以给人试错和发展的机会,我四处碰壁。最后压着分数线考进了J校,毕业成绩却因为时间太久而记不清了,结果就是我成了一名普通的小JC。

虽然资历尚浅的我还不能被派遣调查刑侦案件,只能日复一日在J局干着同样枯燥的工作,但我还是爱着JC这份特殊的职业。

唯一可惜的是,有时J局需要熬夜加班,我不能每天回家陪伴妻子和女儿,但我只要能看见她们的笑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刚结婚的时候,别人都说我好运,年纪轻轻就能找到这么美丽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这样平凡又普通的我,最近却又好运连连。昨天偶然去给贾局长送文件,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正准备离开时,贾局突然叫住了我,注视了我一会儿后,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问我有没有兴趣,协作一个有刑侦经验的人实地调查一个案件。

这我自然求之不得,连什么案件都没问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局长,心中已经将这位未来与我共事的同事勾勒出一幅年老且威严的J官的模样。

局长说不方便透露这位人士的有关信息,只能我自己去找他时,我也没太在意, 只当是他是职业需要,个人信息不能泄露。

那日正值下午,阳光正好。我由于第一次接到外派案件,惊喜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意识到贾局的欲言又止,和几乎像大理石一样苍白的脸色。当我走出贾局的办公室时,窗边的麻雀被惊的跳起,呼啦一片飞到更高的树上,搅的成堆的红叶也旋转样的飞起来,尘土飞扬,卷起一点点草屑,后又归为平静。

我寻着贾局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那个人的家。在破烂陈旧的胡同巷子里,生锈的栏杆上挂着周边居民漂的发白的床单,醉汉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坐在地上跟旁边的乞丐打牌,三姑六婆在磕着瓜子聊家长里短。我看着面前阴暗的楼房,难以想象这就是将要和我共事的人住的地方。

我踟躇的顺着在外面的楼梯走了上去,在对应的门牌号前小心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我又不死心的敲了敲,突然旁边的门打开了,一个仅穿着背心,浓妆艳抹的女人探出了头,对我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

“哪来的这么俊的小哥儿啊,新来的?”她耸耸肩嘻嘻笑着。

“呃......我来找这间的人有点事。”我斟酌着措辞说道。

“你是他朋友?”她对这间房门抬了抬下巴。

“喏,他家门从来不锁,你直接进就好了。”说罢她又补了一句。

“就算能直接进也不会有小偷光顾他家的,每次他开门的时候。哎呦,那味儿。”她皱了皱鼻子,对我尴尬地笑笑。

我也牵动嘴角作了个礼貌的回礼,敲了敲门大声说明了来意便推门而入。

进屋后确实迎来了一股恶臭,可更让我震惊的是。借着我打开门迎进来的微弱光线,我看见在阴暗的室内,我面前的垃圾堆里只有靠墙中间窗户的一把椅子,和上面盘腿坐着一个身材瘦削,低着头微微弓身的青年。他的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门外的光线正好打在那只右手上,苍白且修长的手上带着可怖的青筋。

那时我站在阳光下,他在阴影里,周围滿是嘈杂的人声,呕人的臭气和细腻的空气尘埃。

可我却觉得他,宛如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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