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最近我感觉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头也一直痛…”我是一名历史老师,第一次来精神科,看着这不同于那些其他小医院的高端大气,我不禁有些拘束。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坐在我面前,中间隔了一道透明的玻璃,我心中有些不舒服。
“就是上次...”我顿了顿,这个词汇对我来说太过陌生,“嗯…车祸过后,我换了个金属大脑,就感觉有许多错乱的记忆在我脑子里撞来撞去的。”
“我记得车祸是有赔偿全额仿生器官的啊?为什么是金属大脑?”医生不解的问道。
“唉…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赚点钱容易嘛,那么多赔偿,反正脑子又看不见,金属和仿生的都一样,那价钱可不是差了一点两点。”我撇了撇嘴,觉得医生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哦,应该是个大事件才洗掉的,没洗彻底应该是操作不当。”他边说边记着,“方便透露一下换你大脑的操作员是谁吗?”
“2147号。”我看了看他,“你刚刚说洗?洗什么啊?”
“你脑子里那些错乱的记忆是什么?和我讲一下。”他好像没听见我的提问,头都不抬地问道。
“我...不太好说,可能有些反自由意识的内容。”我犹豫着该怎样开口。
“放心,我这儿反自由意识地多了去了。”他懒洋洋的把个人终端抬起来晃了晃,“该记的都记好啦,接下来就是听故事喽!”
我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故事”是指什么,但还是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自由意识是自由社会的最高政府和组织,任何反自由意识的个体及团体都被判处“反自由罪”,永远不得更换人造、仿生及原生器官。自由是人类最崇高的...”
“行了行了!叫你讲你错乱的记忆,背什么宪法!赶紧开始!”
他原本兴致勃勃的脸庞突然变色,我下了一大跳,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唔...我的这段记忆和自由意识的历史不大相同...”我好好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自由意识的诞生是自由元年,在这之前是前自由年,也被称为公元年。公元2247年,自由意识诞生,通过呼吁自由的重要,引发了人们的共鸣。将人类从核威慑中解救出来,并阻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我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可在我的记忆中,自由意识是当时的邪教组织,教主是一个科学家。他所组织研究的神经记忆学产生了突破性进展。于是他便篡改教员中的记忆,让他们相信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从而使当时国际社会的各个阶层都陷入恐慌的情绪。然后再召集军队,并对当时还能反抗的国家和地区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屠杀。自由3年,世界人口锐减至三十亿。原来的社会体系完全崩溃,并爆发了不可想象的饥荒。”说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如人间地狱般的画面不停的击打着我的神经,恍惚间好像忘了些什么。我停了下来。
“继续啊,怎么了?”医生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到。
突然间,隐隐作痛的脑袋停了下来,我想起来了。我是一名反自由意识的战士,我被叫到这是为了指控自由意识的罪行!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咬着牙继续说道:“自由5年人类人口只剩下最后十亿,自由意识便展开了“大清洗”。以可以更换器官达到永生这一噱头,更换了几乎所有人的记忆,企图掩盖他们血腥的罪行。而我,就是那为数不多的自然人派,我们虽然失去了永生,但我们却没有失去灵魂,我一定要将自由意识得到他们应得的报应。”
“谢谢你,这位同志,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记住,千万不要说出你在这儿的经历。”“医生”开心的拍了拍手,并离开了房间。
“可以呀,‘医生’,最新研发的记忆输送技术已经毫无破绽了呀。”一个壮汉等在外面,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刀疤’,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故事的名字叫‘忒修斯之船’。”医生看了看壮汉,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知道啊,说来听听”“刀疤笑嘻嘻的看着他。
“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那么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吗?”医生好像自言自语,喃喃地说出。
“当然是啊,名字和功能都没变嘛,你看外面那些‘永生人’,哪个不是把‘坏掉的木板’都换掉了,还不是原原本本的人嘛。聪明人就是想太多了。”
“那人类这艘船呢?我们还叫人类吗?”医生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大汉耳中,大汉笑着挥了挥手,告辞了。
“‘刀疤’,怎么样,‘医生’是否已经相信他是反自由意识的人了?”壮汉的个人终端闪了闪,一道身影被投影出来,正是刚刚的“历史老师”。
“放心吧老大,我是真佩服这个什么什么记忆替换技术,他早就把我们当自己人了,你今天去试探他没看出来吗,他在自由意识的记忆都给洗干净了。”
“嗯很好,他是我们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自由意识在上面做了这么久,也该下来了。”
“是啊哈哈,不过老大你这个计划也太厉害了,你咋想出来的啊?”
“这你就别管了,给我盯好‘医生’,这就是你的工作,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你不会想尝尝记忆替换的滋味的。”
“对..对不起老大,我明白了。”
“老大”切断了个人终端,“接下来的任务是把自由意识的副教主拉入会中。”他想到,“我是怎么想到这个复仇计划的呢?感觉一开始我就知道所有我该做的事情了…”
他突然抱着头,跌倒在地上,过了一会,面无表情的医生把他带入了实验室。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按下了红色的“记忆替换”按钮。
“又坏了一个木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