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杂记 | 蓦然回首已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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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8  周三    晴

小镇的秋天,在浑然不觉的时刻,就来了。

午后的阳光,还有明亮的温度,天空高远而寥廓,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走过平平仄仄的青砖路,风,无心地吹落了枝头上的一片叶子,秋的消息,就在眼前。

一叶落而天下秋。秋天,也许就是从一枚落叶里启程。初秋,残余了盛夏的温度,早和晚,却有掩不住的飕飕凉意。

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每一个节令的名字,都氤氲着古色古香的中国味道。古人的智慧,果然灿若莲花,美若星辰。每一个节令,都像极了婷婷袅袅的女子,有姣好的容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秋日,秋意,秋景,又何止在一个又一个节令里隐藏?秋天的早晨,路边的小摊,一如夏日里的清晨,摆得满满当当,热热闹闹。

西瓜是绿的,毛豆是绿的,小白菜是绿的,大葱也是绿的。苹果是红的,辣椒是红的,西红柿也是红的。大红大绿,本是最俗气的颜色,但它们凑在一起,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美。倘若你想用别的什么颜色来取代,换来换去,常常不满意。

秋天的早晨,小公园里的老太太们,一如既往地跳着广场舞。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在热烈的音乐面前,仿佛重新回到了二十岁。

每次经过她们时,总是由不住地想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她们跳舞的样子。一昂首,一俯身,一前进,一后退,都是优雅,都是从容,都是诗。

谁说秋天注定走向沉寂,走向黯然,走向枯萎?当生命的指针指向岁月的秋景,也不必惶恐,不必焦虑,从容地舞起来吧,用一支自编自导的广场舞。人生滑向秋天,也许也是一个浑然不觉的时刻,坦然面对,泰然处之。

很多时候,当自己脚下生风似的赶往单位的时候,心底竟然无端地羡慕起那翩翩起舞的老太太们来。谁能够在秋天里舞蹈,谁的人生就永远不会苍凉地谢幕。

秋天,天高云淡的时刻,最适合做点什么呢?坐在河畔看夕阳算一件,于月下独酌算一件,读几卷古书算一件,铺纸研墨,在落满梅花的纸上给想念的人手写一封书信也算一件。

如若觉得这太高雅,太诗意,那就把自己安顿在世俗红尘里。做饭洗衣哄娃,左手柴米油盐酱醋茶,右手琴棋书画诗酒花。所有的日子,即便全都是从泥土里长出来,也一样要摇曳芬芳,摇曳美丽。

秋天,来得匆匆,去得却悠悠。秋天,是一寸一寸变老的,变沉的,变朽了的。就像人,老去原以为是一个刹那,殊不知,在这刹那之前,已经堆叠了无数个如出一辙的刹那。

“’我站在某个时间之墙外,等待一扇开启的门,让我重新进入这个世界。’我们总在时间里,寻求着这世间不一样的温暖和深情。我们试探着和时光和解,成为知己。”

小禅老师如是说。秋天,无论是早秋还是晚秋,读小禅老师的文字,都是一种极致的熨帖,极致的欢喜。

她的文字,早年妖娆妩媚,而今洗尽铅华,浸染了秋之朴素,秋之端庄,秋之深邃的智慧。

她说:“秋天,也是一管洞箫。一吹,就是秋凉如水的空灵。光阴日月有中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秋天?真是太快了。等的那个岸边人始终没有来,也不会再来——故人永不再来。”

秋天很快就抵达了,可是我们好像并没有提前预约。秋天来了,去了。故人去了,却不会再来。

有隐隐的悲伤,如秋意,一点一点洇开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豪放只有刘禹锡,豁达只有刘禹锡。在丰腴的大唐王朝,刘禹锡用一首《秋词》,把自己活成一座丰碑。

秋天的寥落,秋天的虚无,秋天骨子里的悲伤,就是与生俱来的一枚痣,那么那么醒目,又那么无情。

谁能够把醒目看淡,把无情看淡,谁就超越了秋。

苏东坡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秋天,再读他的《记承天寺夜游》,字字看来都是知己,都是恬淡,都是安然。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真好啊!

人生到最后,你终于会找到自己,找到和自己属性最相似的那个物质,它不张扬,它有一种神秘却又最自然的气息。

苏轼找到了怀民,找到了月色,找到了人生的空明之境界。秋天,他从来不会辜负,也不会虚度。

没有了那娇人和霸气的热烈,没有了邀宠,没有了争芬斗艳。慢慢的心如止水,慢慢的不再缤纷,心温和的走到秋天,走到水湄伊人,走到岸边,走到寂寂的枯里,这样温润的枯竭连自己也打动了。此时,万籁俱寂。此时,天荒地老。此时,唯有你,有我,有日月同光辉。 

蓦然回首已是秋。问候各位,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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