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步©《南洋枭雄江叔政》第008章 登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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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步©《南洋枭雄江叔政》第008章 登船(中)

  这个时代,皆是蒸汽铁船。

  想开船,你不仅要拔锚起航,还得先烧一阵锅炉。操作起来很是繁琐,并非是说走就能走。

  看见官兵和货船上的水手打了起来,江叔政推了推眼镜,乐呵呵的准备看戏。

  似是这种隔岸观火能看戏的好场景,江叔政人生二十来年,还是头一回遇见。

  “这艘货船有问题。”

  “废话,若是没问题,谁会直接抄刀子跟官兵对砍?”

  江叔政幸灾乐祸的说这话,可就在下一个瞬间,江叔政笑不出来了。

  只因对面货船的船板上,有一个官兵在与水手打斗时,奈何此人武功不行,仅在三五招间就落到下风,下一秒就将要死于水手的刀口之下。

  就在这一瞬间,郭添郡甩出一柄断戟,只见断戟如箭矢,隔空飞过,将举刀的水手给钉死在地。

  有趣的地方则在于,那名死里逃生的官兵,他在望了郭添郡一眼之后,没有感谢,更没念旧与领情。而是直接伸手一指,指着郭添郡,向路上一众官兵大吼道:“带兵去隔壁客船,反贼郭添郡在那,能杀他者,赏黄金一两。”

  “你跟他有仇?”江叔政侧头看向身旁的郭添郡,满是疑惑的问道。

  郭添郡,此刻脸色黑如锅底,咬牙说道:“没仇,也算是有仇。”

  “什么意思?”

  “在我没被你害得由白转黑之前,他是我的副官,我以为我们是兄弟。可是如今看来,我跟他是有仇。”郭添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紧握,怒意蓬勃。

  “你真会调教属下,为了上位,他转眼就想弄死你。”江叔政笑了,调侃着郭添郡。

  这些官兵的训练素质,还是挺好的。至少,在一声令下之后,顿时就有官兵冲上客船。

  三天之前,那晚雷雨夜中,郭添郡的两柄双月戟,被江叔政用逆鳞刀斩断了一根。

  今天凌晨,天色灰蒙蒙时,郭添郡的另一柄双月戟,被二哥江仲谋个空手掰断了。

  于是乎,此刻郭添郡是空手走向登船渡口,以一夫当关之势,与明刀明枪的官兵进行正面厮杀。

  “咦~~?这不是早年间,东北郭大炮的‘连山炮锤拳’吗?”江广文在此刻一瞪眼,看着郭添郡一夫当关所使用的拳法,不由惊讶的直跳脚。

  郭大炮?

  有点耳熟,想了想,江叔政似乎有点印象了。

  三十多年前,东北出了个泥腿子狠人,他幼年时给邻居家的一位老人打杂,那位老人没了双手,还瘸了一条腿。绰号叫做‘郭大炮’的狠人,也就是给那位老人干些砍柴挑水的杂活。

  话说郭大炮连字都不认识,悟性也是极差,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功夫。然而,常年如一日的相处,郭大炮在那老人身上只学会了一招。

  招式简单至极,就是上步,冲拳,上步,冲拳,上步……。

  就是凭借这说是桩功不是桩功,说是招式不是招式的拳架子。在多年之后,一场比武招亲的擂台上,郭大炮这个大字都不识的泥腿子,竟是一夫当关往擂台上一站,从正午打到傍晚,最终打的没人敢上台,让他如愿以偿娶了个千娇百媚又知书达礼的好女人。

  自此之后,郭大炮的那一招拳架子有了名堂,叫做‘连山炮锤拳’。

  传言,郭大炮两脚一站,就如泰山落了地,也似古树扎了根。

  传言,郭大炮的拳速之快,如炮弹出膛,是一样的迅捷猛烈。

  传言,郭大炮的拳劲之霸道,恰似炮弹轰出,炸碎百斤大石。

  “郭大炮都死十好几年了,一步一道关,一拳是一炮,想当年他一人守路,硬是凭借一双拳头轰杀百十号马匪,名扬江湖。本以外当年风采已成绝技,没曾想,今日还能再看见一回。”

  话语说完,江广文咂咂嘴,他横举大烟杆子,直接冲了过去,与郭添郡站在一旁。

  值得一提的是,江广文的大烟杆子,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纯铁打造。想当年他富裕的时候,为了提醒自己是个武夫,不能荒废了武艺,他就请来能工巧匠制造了这一杆纯铁烟枪。

  当年在这铁烟枪上,还镶嵌了十几颗宝石。现如今啊,宝石全被他卖了换成大烟膏,只剩下十几个凹凸不平的坑,看起来是极为的丑陋。

  江广文的铁烟枪呈现‘卜’字形,长度是二尺,粗似婴儿手臂,顶端是个三棱尖,如果剔除那个节外生枝很是碍眼的烟锅子,它还真的就是一杆笔直的短柄三棱点钢枪。

  秦岭大盗黄盖天今年三十八岁,当年郭大炮守擂取妻之时,他还是个撒尿玩泥巴的小屁孩。当年郭大炮一人守路死战马匪,掩护乡里乡亲逃亡之时,他也只不过是个未出茅庐的小毛贼。

  江广文和黄盖天二人,没人去问郭添郡跟东北郭大炮是什么关系。总之这二人是一左一右护住赤手空拳的郭添郡,为他保驾护航,让他一步又一步,一步一拳恰如泰山会走路,一路碾压向前。

  中拳者,没一人能活,全是骨骼断裂,胸膛凹陷,吐着鲜血和内脏碎肉死不瞑目。

  “郭某人无心大开杀戒,此刻只想远赴异国他乡,各位何必苦苦相逼?两天前郭某还与各位同衣同袍,你们当真是不念半点旧情?非要至我郭某人于死地而不可吗?”

  一拳轰飞一人后,郭添郡身如山岳,嘶吼而出。

  短短的片刻,已是倒下了十数人,倒下的人看都不用看,必然是死的不能再死。此刻在郭添郡吼完话语之后,众多官兵手持刀枪静立不动,他们不敢再上前,也不敢不尊军令转身就走。

  场面,就是这样僵持下来。

  “你不是跑单帮的吗?这事跟你没关系,为什么插手?”江广文的身子骨,是真被大烟膏给腐蚀的厉害,他此刻拿着铁烟枪,揉着身上的几道流血擦伤,向一旁毫发无伤的黄盖天问道。

  黄盖天咧嘴一笑,回应道:“练武,练的就是一股子精气神与锲而不舍的毅力。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年幼学艺时,每当受不了练功的苦,就会想想东北郭大炮。一次又一次,每回都熬过来了,当年若是不知晓郭大炮的事迹,我黄盖天就是咬碎了牙,也熬不过那些凄苦的春秋寒暑。如今,碰上了‘连山炮锤’的后人有难,理应还了当年那份情。”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江广文呵呵一笑,瞅着黄盖天。

  “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的良心。”黄盖天冷哼一声,站在左侧,不动分毫。

  场面僵持,虽说人数不成比例,却也形成了对阵的局面。

  旁边货船上,原本是郭添郡副官的那个家伙,他在此刻吼了一句:“火枪队准备,杀郭添郡者,官升一级。”

  一句话音落下,敌方刀枪官兵如潮水般向两侧让开。队形之后,有火枪队手持枪械迈步上前,只等一声令下就将三人射成满身的窟窿。

  郭添郡、江广文、黄盖天三人当场变了脸色。

  一直都在后方看戏的江叔政,此刻却是摘下了眼镜,撕开了唇上两撇小胡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从哪个地方拿出了逆鳞刀。总之,他现在是叼着一根烟,拎着逆鳞刀,还有闲心吹了声口哨,悠哉悠哉的迈步上前。

  “这小子疯了吧,拎着一把刀,就想对抗二三十条火枪?”

  “这个文秀像娘们的家伙,莫非是吓傻了?”

  一众看客人纷纷低头交耳,指着江叔政品头论足,言词尽是一片唏嘘,没人看好江叔政,都在等他死。

  慢步上前,将三人挡在身后,江叔政晃了晃手中刀,吐了口烟雾,幽幽说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以刀法境界而论,三爷我只算是照猫画虎。以刀法凌厉而论,三爷我是差的可以,羞于见人。”

  话语至此,江叔政嘿嘿一笑,他往路上人群中看了一眼后,叼着烟满是无惧的坏笑与自傲,又说道:“不过,若是以防守而言,三爷我纵使不算天下无敌,也至少能够位列天下前三甲。哈哈哈,真该谢谢我二哥,一有空就揍我,却也让我练出一手水泼不进,滴水不漏的好刀法。”

  一句说完,江叔政向前踏出一步,横刀而笑道:“枪林弹雨,三爷我能片叶不沾身,不知各位,可信否?”

  逆鳞刀,有弧度似弯刀,上有红纹雕花绣刻。刀长三尺,宽,一个巴掌。

  ‘砰砰砰砰砰~~~!’

  一声令下,枪弹齐鸣。

  刹那间暴起刀光,成团成雾,好似万花聚成团,涛涛大河缩成球。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美,挥动逆鳞刀能给人视线错觉,江叔政此刻恰如持笔作画,画出红朵朵,美轮美幻。

  枪林弹雨齐射而出,如暴雨摧花,迅疾又狂暴。

  钢铁交鸣声不断彻响,花团中火星四溅。

  一轮齐射只在眨眼间,花团虽美,却如昙花一现转眼即逝。

  雨散花碎,江叔政持刀温文尔雅的笑道:“现在,可信否?”

  一句话,彬彬有礼,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一把刀,花团锦簇,让无数人痴傻发蒙。

  幸亏江叔政天生就是白净,否则的话,只要眼睛不瞎,就必然都能够看出江叔政现在的脸色是苍白无血,惨白如纸。

  憋一口气,在一瞬间挥刀几十次,以刀为盾,去阻挡射来的子弹。这完完全全就是个技术活,其中之难度,已然是榨干了江叔政的所有气力。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好比是个气球。江叔政被抽光了所有的气,只剩一层光鲜亮丽的皮。

  挥刀一甩,江叔政将手中逆鳞刀远远甩出,同时还在吼道:“二哥,你再不动手,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官兵的队伍之后,站着这么一个人,他身材高挑,丰神如玉。他眉目刚毅,沉默厚重。

  逆鳞刀打着旋朝他飞去,他则是皱皱眉头闭上眼,随后听音辨位,抬手如拍苍蝇似的把逆鳞刀给拍了回去。

  “最讨厌这娘们似的绣花刀,也只有你喜欢用。”二哥江仲谋张开眼,深吸一口气,随后人如箭矢,空手冲入官兵阵营。

  从后往前打,动作之快,霸道的根本不容旁人转身,就眨眼杀了七八人。

  登船渡口前,江叔政看见逆鳞刀打着旋飞来,他伸手一抄,接刀在手,随后向江广文说道:“你个大烟鬼,就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吗。”

  “哪这么矫情,你自己没长腿吗?”江广文骂归骂,却是连忙上前搀扶江叔政。

  伸手一碰江叔政,江广文立即变了脸色。只因他发现江叔政现在是身躯轻颤,汗出如雨。细细一看,只见江叔政脸上是半分血色全无,惨白的就像是被放干血的尸体。

  在江广文的搀扶下,江叔政向郭添郡说道:“还你一条命,还欠你两条。”

  江叔政随后一扭头,向黄盖天说道:“做人要糊里糊涂,做事要清清楚楚。你,黄盖天,今日欠我一条命。这个账,你认不认?”

  黄盖天点点头,他的目光始终望向逆鳞刀,开口说道:“好奇怪的纹绣,好刀。”

  “你若敢偷我的刀,我二哥一准会弄死你。”江叔政翻了个白眼,跟贼爷打交道,有些话,必须先要说清楚。

  “你是怎么做到的?”郭添郡望着江叔政,好奇的问道。

  “从小就拿鞭子抽着我,逼我练这几十刀。再加上我二哥有事没事就总喜欢揍我一顿,你说我是怎么做到的?”江叔政此刻是浑身酸软,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从皮到内脏,都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人人都说江家三爷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半吊子废物,如今一见,传言太虚了。”黄盖天呵呵一笑,随后说道:“放心,我对你的刀没兴趣,毕竟就算是偷到手,我不会刀法,也用不出这般神效。”

  “实话告诉你们,但凡说我是废物的家伙,一准不知道江家三子江叔政,自幼就有着‘丹青画工是一绝’的称号。”江叔政努力挺直腰,语气有些傲然的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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