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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前,我老家柳河也有狼。

        1995年,我上高一。我爸为了赚钱供我上学,买了一群羊。

      卖主索性顺便把他的房子、羊圈、牧羊犬-黑子,一起卖给了我家。卖主有一只眼睛失明,高个,轻微结巴,家里排行老二。在该结婚的年龄,娶了一个老婆,高个,玻璃眼(斜视)。结婚的时候,我在场,欢呼鼓掌那种。而从我记事起,他们家就养羊。

        他们家姓丁,他们家户主,山东人,逃荒来东北的。180多的大个子,大嗓门,很有趣,大家都叫他大丁。也许他排行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兄弟吧,也许是从山东带过来的绰号吧。反正从我记事起,他就叫大丁。可我们这些孩子是万万不敢叫的,他的辈分很高,和我爷爷平辈,我要喊他一声丁爷。

      他们家四个男孩,老四皮的很,虽然比我小两岁,也玩到一起。怎么闹不急眼,又继承了山东人的足智多谋,在孩子中人气很高。山上抓蛇烤着吃,下河捞鱼炸着吃,没少玩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孩子间也有闹掰了的时候,堂姐曾经帮我回忆了一件,我一点都没有印象的事。我和丁老四打架,看我吃了亏。大姐追着他打,给他追厕所里了,大姐朝扔了一块小石头,很准的打在头上,把他头打破了,我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奇怪的很。

        可惜,他小学毕业就搬走了,像很多闯关东的人一样,回老家了。整个家里的房产、土地、羊群都作价交给了老二。可老二又偏偏不争气,嗜赌如命又逢赌必输。经营了几年,成为我们村光景过的最惨淡的山东人,不得已,把家产变卖,也随父亲兄弟一起去了山东。我们家,从种人参的参农,摇身一变,成了羊倌之家。

      大丁的羊舍,在村头。大丁除了放羊还是个半拉石匠,半拉瓦将,半拉木匠。他的羊舍、房子、一小段院套,都是他亲手采的石头,砌起来的。家伙式儿,大半也是自己做的。但古语云:样样通样样松。我家买来了他们的这些房产没几年,羊圈坍塌,围墙坍塌,连房子都裂了一个大缝子。放了寒假的我,躺在炕上,透过墙,能看见外面的天空,只能蒙着头,盖着厚被,强迫自己睡去[捂脸]这房子的质量可想而知是多么差!前几年翻新房子,扒倒复起,工人们,轻轻一推,房子瞬间分崩离析,看得爸妈目瞪口呆。真后怕,这一间房子没有倒掉,绝对是老天爷在保佑我们。

      说了好多,偏题好远,咱们还是继续说狼吧。

      羊群还在他们家的时候,某个春天的晚上,狗狂吠,羊圈骚动。老婆子喊大丁起来看看,大丁睡的昏天暗地,哪管的了这个?老婆子没法子,起床去羊圈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发现羊圈里有只狼。

        老婆子,拿一根木棍,顺手捡起来喂大鹅的破脸盆子,一边敲,一边大喊,一番折腾,好算是把狼吓跑了。奇葩的是,炕上躺着的爷四个,鼾声如雷,无动于衷。

        第二天,老婆子把羊赶到山坡上啃青草。她轮着镐头在开荒。这也许是山东人的执念吧,看见荒地,就想把荒地变成良田。在老婆子干得正起劲的时候,羊群里又传来惊恐的羊叫声。本应该四散吃草的羊群,突然聚在一起,发出惊恐咩咩声,一声紧似一声。老婆子拎着镐头,疯了一样的冲向羊群,发现一匹狼,正咬在一个小羊的脖子。一双眼放着光,盯着她,老婆子拎着镐头就冲向了狼,狼叼着小羊就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拎着一把镐头,追着一头叼着小羊的饿狼,奔跑在山坡上。许久,也许是狼饿了太久,也许是狼有病了,狼放下了小羊的尸体,独自遁逃。

      老婆子拎着小羊的尸体,扛着镐头,赶着羊群回了家。

        她越想越气,被狼折腾成这样,怎么能这样?!

        悲愤交加的她,拎着小羊的尸体,回到家里,是越想越气!

          狼,我必须搞死你!

          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她把羊的内脏掏出来,拌上了老鼠药。再次拎着羊的尸体,来到了那片山坡,把那具弱小的羊的尸体放在了它死去的地方,转身,回家了。

          从此,他们家的羊,再也没有被狼吃过。他们家羊崽儿的成活率也一直保持着6-7成的样子,直到我们家接手羊群,才上升到百分之百的成活率。

          从此以后三十多年,只是零星的听过狼的传说,我们再也没有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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