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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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街更像是个迷,没人知道它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多少年,大部分人的心里对古街更多的是恐惧,在他们眼里,这里是生命的禁地,盛产秘密与同伴血液的腥味,却从不孕育生命。

古街凄凉,街面上到处散落着断木残匾和泛黄的纸钱,昏暗的空气中带着古朴阴凉的尘土气味,像是来自年代久远的腐尸气息,让人作呕。

冷风顺着因常年没有阳光而有些昏暗的古街从南向北吹过,掠起几片泛黄纸钱消失在暗长的甬道。

空气中,纸钱飘飘扬扬,随着夹杂着尘土的空气缓缓飘落在腐朽的断木上,摩擦声在寂静的古街格外响耳。

古街两面,伫立着由褐色竹木搭建的6二层阁楼,上面覆满了白色蜘蛛网,有沾满灰尘的旧,有骨白的新,从南到北,从白色恐怖到黑色直线,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恐怖蔓延。

阁楼内,藏匿着大量的情报组织,他们像躲在黑暗中的蝙蝠,在每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身上独有的古街气息去刺探每一个情报。他们无情,可以舍弃任何一个同伴。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如同死寂的表面下未必没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又或许一些东西不被允许我们知道。

“有消息了吗?”昏暗的阁楼里,苏凛透过不远处的木门细缝看着在一片漆黑中显露出的一双硕大的白色眼睛,闻着与外面有着同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微微皱眉道。

“昨天晚上我在荒山见过她。”低沉沙哑的男声从黑暗中传出,像是一个来自死亡的声音,在阁楼内四处游荡,让人心颤。

“谢了,你们果真如传说中所言有着惊人的办事效率。”苏凛嘴角微微上翘,对着黑暗中拱手作揖道。

说罢,苏凛转身走向身后的木梯。

“等等。”死亡的声音再次游荡在阁楼内:“请问你和她什么关系?我们不做无利的生意,还请你告知。”

苏凛微微侧头,黑发遮住眼中的微芒,嘴唇微动道:“妻子”

“嗯”木门后,隐约有一顶男人的头颅在看似满意的点头道:“我已在那里设置了符文,你可以通过传送门直接到达那里。”

“符文?”苏凛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如极寒的冰刃般盯着木门后的朦胧身影,声音裹挟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充斥在阁楼的每一个角落,整座阁楼陡然像一个修罗场,可怕的让人感到窒息。

“如果刚才我没有说她是我的妻子,你会怎么做?”苏凛向前缓步,踩着有些松动的木质地板在寂静的阁楼里发出“蹬蹬”声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和。

“杀了她,我不会让外界的纷扰踏进古街。”木门后,一只焦黑的手在黑暗中浮现做着死亡手势。

“好了,你可以上路了。”昏暗的阁楼两侧突然亮起数十盏白色蜡烛,熊熊烛光散发着温和的光晕将周围的空气渲染成烛红色。

木门被轻轻拉开,露出一条稍宽的门缝,男人一身黑袍侧身从门缝中走出,站在门口,低着头,苏凛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透过照射在男人身上的微弱烛光看到几分朦胧的轮廓。

男人伸出焦黑的左手和拥有正常肤色的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快速打出各种符文。

苏凛面前,烛红色的空气突然扭曲,慢慢扭曲成一个旋涡,在慢慢扩大,直到在苏凛面前出现一道硕大的传送门。

苏凛走进去,再出现时,已到了荒山。

“樱”苏凛站在树下,看着面前熟悉亲切的背影,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喊。

“苏凛?”樱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吓得像个没承受能力的孩子,急忙丢掉手中的野果回头用还未缓过来的恐惧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空气突然变的如波涛般汹涌,久久不能平复,一阵风掠过,苏凛用肉眼不及的速度冲到樱的面前,一把将樱抱在怀里,鼻尖凑在樱粉红色的发梢上,感受着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温度。

“你突然消失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苏凛紧紧抱着樱,在樱的耳畔轻语。

“对不起,但离开对你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樱的瞳孔间流出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浸透苏凛肩头衣衫。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凛松开樱柔软的身体双手扶着樱的双臂,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樱有些红肿的眼睛,轻声道。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樱反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苏凛的手臂,身体发抖,眼泪顺着睫毛滴在苏凛的手上,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说:“我身上出现了彼岸花印记,我是魔鬼,我的灵魂会被他们收走,我就要死了。”

“彼岸花···印记····”苏凛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樱说:“怎么会这样,彼岸花印记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求求你,离开我,别再来找我,跟我在一起你也会死。”樱瘫倒在苏凛的怀里,双眼紧闭,泪水顺着眼角的空隙流进耳朵,像一个即将步入死亡大门的行尸在进行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念。

“不,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让你死,我们都会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苏凛眼睛噙着泪用脸颊轻轻抵住樱温热的额头,喃喃道:“樱,求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带着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就像以前一样,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没有忧愁,没有悲伤。”樱轻轻抚摸着苏凛有些湿润的脸庞,嘴角弯出一抹朝阳般的笑,温暖苏凛悲伤的瞳孔。

“樱,我知道有一个老妪,她一定会治好你。”苏凛抓住樱的手,握在掌心,轻声说。

寂城,生与死的交界处,东面是繁华的人类城镇,西面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这里白天太阳炙烤,晚上寒风如刃。

普通人大都忍受不了这种生活,一生都不愿踏足这里,唯有那些奇人异士愿意来这里待上几日,而他们来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救命。

东大门前进城的人排着长队,两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地府教徒站在那里,检查他们的通行证件,轮到苏凛和樱的时候,一名教徒仔细打量着樱。

“能把面纱摘下来吗?”教徒看着樱说。

“大人”樱摘下粉色面纱,微笑着对教徒说。

“嗯,走吧。”教徒把证件还给苏凛,对着他们朝身后挥着骨白色的手,在炎热的空气中透出一丝让人寒彻毛孔的冰冷。

寂城的街没有人类城镇的繁华,也没有古街的凄凉,它更多的是冷清中的喧嚣。

苏凛和樱并排走在房屋店铺稀疏的街道,听着那些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到的算命、卖丹药的叫喊声,偶尔有个人上前看,他们和客人的理论声能顺着透明清凉的空气传遍两条街,逸散在每一寸土地上,灌满每一个人的耳洞。

“不知道传说中的那个老妪会不会像这些人一样坐在路边拿着破扇子叫卖。”樱眯着眼睛笑着对苏凛说。

“应该不会吧。”

“不过你希望那位老妪会坐在路边还是半躺在一间偌大的药堂靠椅上。”苏凛感受着寂城独有的风反问樱。

“嗯·····我希望她躺在路边和那些传说中的人物一样摆出一副爱来不来的模样。”樱嘟嘴指着路边的草席说。

“····”

风吹散樱的头发,在风中随意飘浮,偶尔落下几缕遮住樱的粉黛眉眼。

“站住。”后方,一声厉喝叫停苏凛和樱。

“有事吗?”苏凛回头看着面前身穿银色盔甲的年轻将军,右手护住身后的樱,问道。

“哦,哈哈,没事,只是感觉两位与他人有些不同。”将军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凛,随后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樱的粉色面纱上。

“将军,你一定是搞错了吧。我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用通行证进来的。”苏凛微笑,双手作揖客气的回答。

“那可不一定。”将军弯腰伸头看着苏凛清澈的眼睛,冷笑道:“就比如说有的人身上总是背负着邪恶的东西。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邪恶的东西都有一股味儿。”

“来人啊。”将军对着身后的士兵挥手大喊:“彼岸花印记,世间污秽之物,给我抓起来交给无常大人处置。”

“是”瞬间,数十名身穿银色盔甲的士兵手拿大刀将苏凛和樱围住。

“我看谁敢。”苏凛怒吼,苏凛伸出右手,周围的空气瞬间涌向苏凛在的右手边,拥挤成一把长剑。苏凛握在手中,锋刃指向站在外围的将军。

“杀”将军下达死亡命令。空气中陡然充满血腥气息。

“放心,有我在,没事。苏凛侧头对樱轻声宽慰。

苏凛手中的剑刃突然冒出缕缕寒气,将周围的空气侵染的冰冷,温度瞬间下降到极点,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白了士兵的眉眼胡须。

“好冷”一名士兵被苏凛刺穿心脏,双手捂住胸口,喉咙里激荡着来不及喊出的话语,身体便结上一层冰霜倒在地上。

“给我杀,活捉污秽者赏黄金千量。”将军依然在外围不断叫喊。

“杀”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夹杂的越来越多。

苏凛双手结印,变幻各种手势,打出一道符文,每个士兵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抖动起来,越来越剧烈,最终形成一个小型透明冰锥漂浮在每个士兵的心脏前。

同时丝丝寒气从中飘出灌进每个士兵的鼻孔,顺着食道淌进胃部,强烈的冰凉感让每个士兵的肝脏如刀绞般疼痛。

“死”苏凛轻喃。

冰锥刺破空气穿进士兵的心脏,在滚烫的血液包裹中化为一团浓烈的冰雾渗透进心脏的每一寸。

“啊···我的身体···”士兵嘴中的哀嚎变成贯彻全身的痛苦冰冷在脸上狰狞着。

“将军,救我····”一名士兵用覆满冰霜的银白色手臂伸向后方的将军。

“到你了。”苏凛起身双眼充满血红色的杀戮看着将军,声音如周围的空气般夹杂着寒冷的死亡气息。

“你····我告诉你,这里是寂城,是无常大人····”将军的后半句被苏凛的长剑卡在喉咙里,就像被一团寒冷的冰雾冻住一般,所有的血液话语都被冰存。

“苏凛,不要。”樱抓住苏凛持剑的手臂,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悲伤:“今天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求你,放了他吧。”

“可是,你怎么办,难道任由他去告诉所谓的黑白无常,等着他们来找我们吗?”苏凛看着樱,眼神中略带幽怨。

“可是你现在杀了他,黑白无常就找不到我们了吗?”樱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被死亡冲昏头脑的苏凛说:“我的生死不是他一个人能左右的,也不是所谓的黑白无常所能决定的,求你,放了他吧,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樱,你····好吧,就当是为了你,谁让我那么傻,此生就认定你一个人。”长剑在苏凛手中消融,带着周围的寒冷死亡气息一同被寂城的空气重新洗刷,变回原来的清凉。

樱踮起脚尖抱着苏凛,含泪微笑:“没事的,没事的。”

苏凛挣脱樱的怀抱,看着还在惊吓中的将军说:“告诉我,老妪在什么地方。”

“老妪,老妪已经离开寂城二十年了。”将军回过神来看着苏凛毫无感情的眼睛,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告诉我,老妪离开寂城后去了哪里。”苏凛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这··老妪离开后,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将军低头不敢看苏凛的眼睛。

“苏凛,既然老妪不在这里,那我们吧。”樱抓着苏凛有些粗糙的手掌道。

说罢,便用力拉着苏凛朝城门外走去,不管苏凛是否还有话要说。

苏凛牵着樱的手走在林间小道,微风透过两侧树林在小道上拥挤飘荡,吹起樱粉红色的头发。

“樱,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苏凛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声音随着风飘到樱的耳边。

“好像是一种类似于死亡的东西,但却带着些许安静,没有杀戮与血腥的气息。”樱感受着这种越来越近的东西,缓缓道。

异样气息与风掺杂的越来越紧密,苏凛越发有种不祥的预感。

“魂冢。”苏凛看着面前凸起的一堆堆黄色土丘,有些不可思议道。

“怪不得这种死亡气息这么平实,寂静。”樱看着魂冢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情。

“这片魂冢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周围,一道尖细锐利的声音刺破空气回荡在苏凛和樱两人的耳边。

“又是你。”苏凛右手幻化出长剑看着周围声音沉稳道。

“奉无常大人之名捉拿你们。”尖细锐利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气中。

在苏凛樱两人周围,几十道黑影突然出现在透明的空气中,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们身边围成一圈。

“地府的白色教徒吗?”苏凛看着周围身穿白色衣袍的教徒冷笑一声道:“黑白无常应该也来了吧。”

黑无常:“呵呵,彼岸花的持有者。”

白无常:“都得死。”

黑无常:“孩子,离开这里吧,我们只带走这个女人,一切与你无关。”

白无常:“否则,魂冢中也会有你的位置。”

“我跟你们走。”樱向前踏出一步看着黑白无常说道。

“你在说什么。”苏凛抓住樱的胳膊把她拉回来,怒气在脸上变成一团红色,大声喊道。

“原谅我。”樱用眼眶止住欲坠的眼泪,看着苏凛声音颤抖。

“黑白无常,今天你们想带走樱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苏凛的眼睛突然变成雪白色,看着黑白无常声音冰冷。

“有意思。”黑白无常各自从身后取出勾魂镰,看着前方犹如从寒冬中走来的冰神冷笑道。

“孩子,我们会把你的尸体葬在魂冢。”

黑白无常脚尖一弹,跃到空中,俯冲向苏凛。

苏凛双手捏印,一道雪白色的光幕随即出现在苏凛上方,散发出强大的寒冰气息。逸散在空气中飘向周围,树叶结上一层透明的薄冰垂在空气中。

“破”黑白无常厉喝,一缕黑色气息从黑白无常身体中飘出涌向勾魂镰,在其周围,燃烧着一团没有温度的黑色火焰,将混杂在空气中的冰雪全部融化,变成雨滴坠落在松软的土地上。

勾魂镰与雪白色光幕碰撞,一阵巨大的能量冲向周围,斩断树木,将透明的空气割划出一道银灰色的裂缝。

“死”黑无常举起手中带着黑色火焰的勾魂镰,以绝对无情的力量斩落在苏凛上方的银白色光幕上。

光幕破碎,在黑色火焰中化为虚无,苏凛半边身体血肉模糊,血液浸入松软的土地,一股血液的腥味迅速掩过黑色火焰的烧炙气味,夹杂在空气中飘进每个人的鼻孔。

苏凛吃力的转头看向晕倒在一边的樱,眼泪的咸混合着血液的腥流进微张的嘴中。

“对不起。樱”

白无常走到苏凛面前,在手上点燃一簇黑色火焰,随风摇曳。

“来世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人家的。”

话落,火焰顺着空气坠落在苏凛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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