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杂谈——对潇潇暮雨洒江天

    四年前的这个夜晚，我也是躺在沙发上，窗户开着，听外面的雨声。哥哥给我发来消息“雨下大了”，我想着他家里的天井，觉得那样的雨，好像更苍茫一些。平常不聊天，每次他都说一句，“下雨了”“又下雨了”来开启话题，我发现这个奇怪的规律后，有意思地笑出声来。

    暑假的雨也是一场接过一场，我不在大床房里睡，总感觉床大了，一躺上去有种下沉的感觉，醒过来昏昏沉沉。更想在沙发的窗边，听风声、雨声。同学聚会结束后，一出门就是倾盆大雨。L现在和我提起，还会佯怒道，就是那次被雨淋了，我回家就感冒了。再一场记忆，就是在大学里了。

    我提着军训发的小马扎，在报告厅前排着队。广播里唱着《小幸运》，第一句是“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心里想着，还青青草原呢，急切地期待进入副歌部分。D是我的老乡，她看见我说了一句，你咋穿的裙子！我嗯了一声。哪是什么好看的小裙子，就是我低估了这座城市的温度，九月份开学，但是温度不输盛夏，我带的所有的长袖外套都没用，于是去了商场买了一条裙子。也没管什么样式，就换下了军训服。穿着这个很正式的A字裙，在灯火通明的报告厅合唱系歌“我们来自南北西东，黄河长江”。还记得在局促不安的心情中，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汇聚四方的包容感。

    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我和D去食堂吃完饭，没有急着回宿舍。我们在“梦开始的地方”拍照留念（事实证明这个照片并没有留下来）我们就假装留下了纪念。不过这多此一举的做法也让我虽没有再见照片但也能记得当时的情景。走的时候，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草丛，那是我们在立正的时候，注视的地方。花还开着，原来我们的方队站的地方很小。以后的四年，再走这条路，步履匆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我从教学楼的空教室出来，当时在背单词，心里烦躁。非常想吃棒棒糖，然后我就走出来，经过这条路，去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两个糖。

    实习的一天晚上，下了大雨。我换上拖鞋跑出去。在雨里走着。旁边的同事说，以后你会一直记得这场雨。我说对，然后抬头看着幽蓝的天空。心里想，以后会记得这个时刻。没有路灯的雨夜给我一种陌生感，但是一想到第二天的晴朗，第二天孩子们就都来教室了，这种热闹的感觉就充盈起来。现在Y跟我商量在外面租房工作的事情，我都会劝她不用担心什么，漂泊的问题。不管在哪，只要熟悉了，都会好起来。陌生感只是暂时的，很多地方对我们而言是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为的确没有涉足，熟悉是因为，某个街道某个陈设，都会让我们恍然忆起曾经的道路。很多街道，都是相似的，无论天涯咫尺。

      实习中途，我回了一趟学校。那个时候约了童铮和兔子见面。童铮带我去图书馆，告诉我最近学校图书馆的新的要求，需要带饭卡，要提前预约。我随她进去，看曾经我们坐过的深蓝色的沙发，橘黄色的长桌。不过上面摆着的都不是我们的书了。大二的时候，我们在那里坐着看书，刚入冬的时候，她穿着军绿色的外套，把书放好，然后从包里拿出青提，洗干净后给我吃。我相当于蹭着她的位子，周围的人都是常驻的。在这呆久了以后，别的同学来找我，我也直接让她来这儿坐着。童铮不在的时候，百分之百就是回家了。过完了中秋，她从家给我带来月饼。很大一块烤月饼，我没说废话，很快就吃完了。但是现在再到图书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更多是伤感，毕竟半年不来了，而且，在这呆不到两个小时接着就要走了。她把我带到了圆厅，这里的桌子是淡黄色的，我的旁边是带着护栏的窗台。我写了会英语，然后看看其他同学，再低头拨弄几下手机。时间快到了，我把书收起来。童铮也轻轻的但是很快的站起来，递给我一把伞，说，走，我送你。等我再回到工作的地方，累的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我们在草地上喝的奶茶，吃的烧烤，在操场散步时也有很大的感慨。学校里已经搬空了宿舍，再回来时就相当于没有归宿了。矫情了一会，明天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两天出去考试，因为不方便倒了好几趟公交。一到夏天，天气一热，我就想喝柠檬芦荟茶。还有前几天家人买的面包总是不想吃。总算找到原因了。在学校吃了将近两个月的面包，柠檬芦荟是因为舍友的推荐，而且，确实好喝啊！想起之前我旁边的女生总是在下午的时候吃个果冻，一边吃一边看新闻联播。感觉特别可爱。能够坚持一个不起眼的习惯，或许是无意识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正能量满满。

“我之前不喜欢下雨，一阴天我的心情就不好，但是你让我改变了看法”童铮如是说。

最近的大雨，就是学科三的几天。我跟几个朋友发誓说我决定放弃了。然后和X找工作。在网上投简历，然后等电话通知。早上醒的早，就开始坐车去公司，然后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面试。20分钟过后，我下楼，脑海里还在理着思路，考虑要不要在这里。然后就碰见了正要上楼的朋友，她说走吧。我点头，买了米线，然后我接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的电话，看着面试官，我不停顿地说了一通。在工作面前，我想了很久。L比我能吃苦，她都看的出来我怕麻烦，怕热。仅仅去了两家公司就叫苦不迭。她则是跑遍了整个城市。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我纠结要不要给教练打电话。然后第二天，我咬咬牙还是决定，先试试，不行再放弃。等我去的时候，教练问我，你到底为什么又来了，我说，因为科二我过的太艰难了，如果放弃我舍不得我考了两次的科二，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学。他问，这就是你的原因，我说对，学科三的唯一的原因。

然后就是每天固定的练车。有了事干，我也不再想关于工作方向的问题，只是一心一意的想把车练好。其实好几天都是下着雨的，一天清晨我记得很清楚。雨哗哗的下，后视镜和侧玻璃都沾满了水滴，看不清楚，我就把车窗摇下来，红灯很多，车也很多。就慢慢往前挪。车里的空调也开着，随着车流，有种清冷感。视线清晰又模糊。也有一种触动，如果若干年后，我有了自己的一辆车，当我真真正正的作为一名驾驶员的时候，旁边再没有别人提醒的时候，我负责的是车里所有人的安全。或许等我驾驶技术熟练了后，我不会严格按照考试要求的技巧开车，但是这种启蒙，我还是觉得难能可贵。一路上，指点自己的人很多，但是都是阶段性的。没有谁能一直关心着你的变化，没有谁能够作为一种预见者，这一生很长，还是要靠自己慢慢摸索。前年和Y一起学的科二，那个时候的我们，想不到这么久远，只是心不在焉的天天搭上时间，在大雪纷飞里学倒车。得知预约不上考试，我们走在街上，看见有人在卖信鸽，Y感叹到，现在谁还会用信鸽呢？这一个寒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行走在冬天的冷风中，我们品尝着落寞。到了后来，Y因为工作原因，要很快考试。她很快的学了科三，当时发生了追尾，尽管责任不在自己，她还是一边哭一边坐公交回家。顶着这样的压力和阴影，她终于一把过了科三。在边疆，她每次离开家都很难过，不过持续不几天，就步入正轨。感伤只是暂时的，那年学科二，我从放假一直学到了开学。有一场大雨，我在长亭里站着，看着雨倾盆而下，就想起“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