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SHI稀饭（散文）

        不久前，和朋友去响山水库郊游，坐在水库边的牛筋草上，发现身边不少干透了的牛fen块，黑灰的颜色，草块的模样，丝毫不带异味。它原本是青草，经过牛的肠胃旅行了一遍，为牛提供了营养，回归自然，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小时候，缺燃料。人一逼就有潜力可挖，这也是尽管自然有时候很不讲情面，人竟可以繁衍生息的原因。在农民发明的各种燃料中，牛  si  饼算是一绝。具体的做法就是，将收集的牛  si  堆攒起来，当然是越多越好，越多就意味着可以做出更多的燃料。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大人们会选择一个晴天，握起大铁锹，将其反复翻捣、拌和，半成品是浓浓的糊状，臭不可闻，臭中仿佛带着青草的清新，但臭中一定是带着火苗的希望的。大人的活干完了，接着可以是大人小孩齐上阵的，只要有一些力气，是可以搂起袖子加油干的。为了防止牛  fen  弄到衣服上，袖子一般是要搂得高高的，双手划拉一坨，放在左手，右手配合着左手，像太极拳的手法，将手中的牛fen上下左右团、捋，直至成为一团，然后对着西晒的土墙，用力一糊（第三声），圆球成了饼子，饼子牢牢地固定在墙上，只要这道工序结束，大功告成了一半，只等收获了。

        遇到天气晴好，有个月把半月，饼子没有了一丝水分，就可以揭下来了。也有搁在墙上一放一两个月甚至更长久的，总之就是要干透才能揭下，否则会有臭味且烧不着火。讲究的人家将揭下的牛fen饼找一个不漏雨的地方层层码起，只待过冬时节煮饭取暖了。也有的懒人，省了这一道，用的时候直接到墙上去揭，只不过这样会有被雨雪淋湿的危险，等到需要烧火的时候燃料是湿的，那就尴尬了。

        做牛fen饼一般是深秋时节，天气干燥，容易晒干。气温又不高，干活不累。冬天的时候天气冷，缩手缩脚的，不好寻找燃料，正好使用。等到需要煮饭的时候，先找一些稻草之类放入锅洞，再将两三块牛fen饼架在稻草上，留出一定空隙，将稻草点燃后，很快牛fen饼就被燃着，起初是冒着火苗的，烧透后的粪饼火红通透，温度高且颜色好，更没有一点怪味。因为冬天里不干活，多吃大米稀饭，于是牛fen饼烧火煮稀饭成了标配，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懂这个理儿，并且这样煮出来的稀饭浓乎可口，尤得老人小孩的偏爱。穷则思变，这也算是个例证，当然也有穷也不思变的，人哪能都一样呢。

        自古穷者仇  fu，这个问题解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于是关于牛fen饼也有了一个笑话。说的是有一个老财主到穷人家里去做客，穷人只能用煮稀饭给财主吃，吃着香喷喷的稀饭，财主了解到这是用牛fen饼煮的大米粥，于是财主揣着两块饼子回了家。煮饭的时候掰一块，放进了饭锅里，煮好之后掀开锅盖，浓臭的牛fen味立刻充满全屋，老财主的丑丢大了。这个笑话的主角儿被安排成财主，因为通常财主文化不高，又被穷人痛恨，编个故事说明财主的愚蠢。旧话说，富不跟  Guan  斗。财主再有钱，却没有话语权，往往成为故事里被丑化的形象。既然能发财，能蠢到哪里去呢。

        又是一个深秋时节，很久没吃稀饭了。什么时候找一个乡野，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牛fen饼，再去闻一闻牛fen饼煮稀饭的味道。

                    2022年10月30日于浉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