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四?”我正朝行李架上放东西时,有个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三!真是你啊。”我一回头,竟然是十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老三。
我们都是80后,老三初中没上完就来北京混社会了,用老三的话讲,刚到北京那会,路上还不堵车,看见外国佬也算个稀罕,不像现在的三里屯、工体,老外一抓一把。别人是来城里享受,我们是来城里搞建设,老三笑着拿这个开了几次玩笑。初中没毕业,到北京也只能扛沙袋,搬砖,歇班时候进过大商场,但是从来没在里面买过东西。攒着点钱,却也付出不少代价,老三给我看了看残缺的小指,伤的地方已经磨出老茧。
“出来第三年开机器的时候手指被机器压住了,疼的像杀猪叫。”老三打趣地描述着,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后来,老三做过不少事情,保安,饭店服务员,不过始终不变的是,可能都得上夜班,出力气。“年轻的时候不怕啊,上完夜班眯一会,第二天起来照样生龙活虎。北京那么大,就满世界转。”讲起那时的经历,老三依然兴致不减。
“诶,老四,你怎么样?在城里混的不错吧,小脸儿又白了。”老三依然那么贫。
读大学,找工作,在我们看来按部就班的生活老三听起来煞是羡慕,我尽量轻描淡写,因为老三原本也有这样的机会,只不过是家庭原因才中途辍学。“老四,你认识的人多,像我们这样的,有啥别的工作可以做?”老三突然问,话里话外听得出不想再干单纯熬夜,出力气的活了,但是似乎又没有别的选择。“这个…我帮你看看吧。”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猎头和招聘网站,却发现能跟老三对上号的还真没几个。
“有事打电话。”老三给我比了个手势,提前一站在邻县下车了,那个地方工作机会多些,他这次回家就是为了过去看看,毕竟在北京没个熟人找个合适的工作实在困难。
02
“哥,走一个。”酒桌上,堂弟招呼着,大口吞了口酒,然后慢条斯理吐着烟,脸色丝毫没变。夹烟的手指长满了厚实的老茧,完全不像20来岁的90后,到有点像我们父辈年纪人的手。
“二子,行啊,练出来了。”我掰过他的手来看,“这两年种温室怎么样?”
“早就出来打工了,种温室太累,不好干呐。”二子若有所思的讲。
二子上的是数控的技校,毕业后工作也不好找,正赶上家里推广温室大棚,就留在家里陪父母种温室了。倒是能挣些钱,就是年轻人压不住性子,加上干的活跟学的专业也没啥关系,总想往外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也很无奈。小工厂大多不正规,没保障,前不久他一个工友就是被机床伤到了,二级伤残,现在公司还没落实赔偿。大工厂的待遇和安全措施比较到位,机会却是忒难找,想投个简历都不知道去哪里投。有本领,没机会,正是二子他们的处境。
03
我讲的这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故事,虽然我从农村走了出来,但是我依然没有能力帮助身边的人。学历固然重要,但是农民工兄弟们也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虽然网上有很多找工作的网站,但是针对农民工兄弟们的招聘网站太少了,学历等硬性条件常常让他们望而却步。真希望能有一些针对性的平台,来帮农民工兄弟们就业,希望它能贴近农民工朋友们的需求,比如放宽对学历的限制,提供更多样的选择和更为灵活的工作时间。
我希望有一天,老三和堂弟不必为了一份工作远离家人,奔波远方去投靠一个熟人,寻找一份也许并不适合他们的工作,希望他们靠自己的技能和一个合适的平台,就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因为我知道,这些工作机会不仅关系到他们当下的生活,更关系到他们的子女以后是否有机会走出村子和县城,看见外面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