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首诗给你听

小镇石板惹了绿,蒲公英落了地,门外秋风又起,吹散了远方的消息。

趁着午间我偷偷溜出学校去找“K神”的写真集,那个时候我们送礼物都会送对方偶像的写真。书店怎么会卖这种书籍?寥寥几句话,然后全是一些能让女生舔书的照片。我买了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封面横穿过一根线,线上挂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有几条探出头的鱼,旁边,是一只微笑着的猫。

我喜欢黄昏漫步在林荫道上,里面的内容就如同黄昏的颜色,晚霞的味道,让人意犹未尽,分外不舍。美丽的格子衬衫,浅淡的菱形痕迹,空白纸张在边角写下英文符号,还有一扇打开的门,门下蜷缩着一只猫。

带着神秘物返程,在踏过校门口时急速奔跑绕过林子成功甩掉了门卫大爷,正好看到了晓晓,让她看到我这样又会追着我问这问那问个究竟,也包括这个画本。我觉着这是一个画本,要写最美的字,要画最美的画。给人留下写字的地方并不多,大概这就是打破传统的方式,作为商家能够营销的秘密。

“姐,你去哪了?”还是躲不过她的法眼,和她一块儿的同学也往着我这边,这个称呼着实让人觉得尴尬,我只好过去先教训她一番。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姐,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去多让那些从前佩服我的人笑话!”

“不会不会,这样更显得你在异性界也是独霸一方嘛。你去干嘛了?鬼鬼祟祟的,手里拿的什么?”

我把笔记本给她。

“做笔记的,语文老师硬要买,没办法。”

她翻了翻,其实看封面都不像是做笔记的,连女生都不会用这样的笔记本做笔记,有些浪费。

“可是,我觉得像是某个女生送的,或者你要去送给某个女生的,是不是啊,怎么,送给我哥的?”

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告诉了她,这是一封情书,我写了很久,关于诗情画意,关于雪月风花,走过春夏秋冬,看见山清水秀,是一首首诗构造出书本世界,在书册里,有很多故事,用一段声音描述,声音的来源是我写的诗。

“念一首诗给你听,听见了……”

“是谁送的我不管,反正你要敢把这个送给别的女生,你就等着进入我哥的黑名单吧。”

我都遇到的什么事,无缘无故被晓晓教育了一顿,虽然她是以玩笑的口气说的,但就是因为这短短的一两分钟,门卫大爷竟然过来了,还抓住了我直接送到了办公室,差点受了处分,还好我有备份的请假条,想着这个下回再用,看来下回要重新想办法了。

就像一本书,每一页都是一篇散文,几字的,几行的,是诗,空白页,是只有颜色的画,像黄昏的颜色被水冲淡了,再用铅字笔画一只猫,一棵树,一朵云,甚至,是很多鱼。一张网围住一颗心,太多了装不下,太小了会漏掉,从那个林荫道开始,我从树下说起。

墙角的青苔太浓,引着绿到了小镇石板,她走过石板,我真替她担心,怕石板太滑她会摔倒。那绿不是青苔,是两旁的绿荫的倒影。她的脸,像熟透的番茄,一直往上走,遇到了稻田。

稻田里,农民在丰收,那是她走后的季节,她刚到的时候只有北风,她等北风吹过她的酒窝,她漫步在稻田间,像鱼儿一直游,游在我的心间。守候在门外的猫,守护着这片稻田,它没有过去,只因这个能左右一颗心的姑娘。

姑娘摘下一粒谷子,这是稻田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姑娘,是它什么人?熟透的稻谷,金黄的麦田,稻叶也是金黄的,被风吹着,就落了。都落了,落在地上,还好稻谷抓着稻秆等它们的心上人,生来深爱,不就爱着那个人吗?姑娘带着一粒谷子走了,农民也收割了稻谷,不知姑娘家的稻谷是否也来自这片麦田。

麦田荒了,风来了,很快又走了。姑娘走了。小镇石板满了枯叶,两旁闪烁着银杏的光芒,又摘下银杏叶子插在头发上,姑娘喜欢美丽的头饰。走在银杏叶的金色与枫叶的红色之间,漫天像一幅油彩画,梵高大师也未必能画出这么美的画,更何况,还有这么美的姑娘,陪伴……

“空白的页面,空白的心情,只为在心的角落留一片属于你的天地、海洋,能让你游走,这样就好。”

教室传来一阵笑声,语文老师也不厚道地笑了。

“你如果能在语文课本上找到属于你的一片天地那就好了。”

被老师发现后最轻的处罚就是被大家笑话,当作课堂上的一阵凉风缓冲枯燥乏味的气氛,万幸是语文课,我做的事与语文息息相关。

“小镇石板惹了绿,蒲公英落了地,门外秋风又起,吹来了远方的消息。”

我不分昼夜在纸上排版汉字,字迹潦草宛若行云般流水,一笔勾画一句诗,在结尾画一朵烟花,绽放的样子是最后的收尾,然后停笔,入眠。

晓晓的书信是一首诗,有关诗的语言,我有过耳闻,听她说过,是一位青年作家写的,在她的小说的第一页。“芦苇的美丽,从来都不适合春天,如果你想,去看那片雪。猫躲在屋檐,跟着它的眼睛,旅行,从来都不适合冬眠,它一直想去的地方。于是,我找到了画卷,卷轴,那个我有所保留的空白的离别,还有连梵高都画不出的那个谁。”有关那个谁的记忆我很清晰,医生说这首诗的点睛之笔就是最后的那个谁,似一种爱情,却没有爱情的语言,也许这就是大师笔下的画卷。

陪伴,就像微笑的猫看着竹篓里的鱼,姑娘坐在屋檐下看着那棵大树,自己也曾坐在树下去看屋檐上的猫。神奇的屋檐有个水池,游走的鱼在夜晚能够在星空遨游,当有眼睛注视的时候它们就待在水池里,或者竹篓里,等着猫的眼睛,旅行。

陪伴,就像画师给心爱的人画一幅油画,不细腻的描述,不假思索地下笔,五彩斑斓,只有不爱的人才觉得这是一幅失败画作,连画师都觉得,是自己技艺不精,画不出心中的那个谁。在眼睛里,画,在眼睛里,眼睛是最清晰的画板,心是最柔软的画笔。

“把这个给她。”

“这,这不是上回那个笔记本吗?姐,我就知道你要送给我哥。”

“记得上次你给我的信上写的诗吗?我写了一首衍生版,就是根据这个为灵感写的。”

“我能看吗?”

“随便你。”

晓晓笑道:“我才不看呢,你写给我哥的情诗,不知道有多肉麻,让她自己去起鸡皮疙瘩。”

送了这封情书,我再也没见过晓晓,大概因为我们学校分为两个校区,我在东,她在西,平时见面就少,相互往来也就更少了。也不知情书送到了没,晓晓看完内容后非常生气,把我骂了一顿,我也很纳闷我写的什么让晓晓有这样的情绪,只能用误会来解释。

后来,她告诉我,晓晓误会了,很多事她都误会了,有关诗的语言就此结束,就是这样。

“清晨/雨露/阳台/慵懒的我/蜷缩在淡紫色/舒服的躺椅上/第一次/看见了你/有了/心动的感觉/这是否/就叫/一见钟情”

小镇石板惹了绿,蒲公英落了地,门外秋风又起,等,远方的消息,我,念了首诗等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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