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繁花不惊,银碗盛雪》

一个女子,只有经过时光的淬炼,才会有醇厚的味道。她去掉那些个天真、繁芜、阴凉、世故,或许带一些淡淡的邪恶,但会显出更倾颓的味道,少女的美是一派天真,有气息有味道的女人,让人如临深渊,如陈年普洱和千年老树,光阴赠给她的,除了凛冽的寒凉,更多的是这种叫作气场的东西。

再丰硕再肥大的记忆,都变得寒瘦了,我只记得今天的好。只记得,要炖一锅排骨,煮一锅浓汤,焖一点硬一些有嚼头的米饭。这是时光赠给我的人间烟火,我低下头去,擦桌上的尘。

人缘太好的人不适合做知己,因为她对谁都这样热情,你根本分不清她的热情是真的,还是有作秀的成分。

——亦舒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我再活多少年,不论我再认识多少朋友,但我深信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你了……

朋友不在多,在哭的时候,能找到一个肩膀就行了,朋友再多,如果当你绝望时,一个也没有,也等于没有。

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三两只。能做到三两只,已经很好,真正的妙处在于,三两个素心人,小桌围坐,大雪天,烹茶煮酒赏梅花,这样的人生,算得真味,而独活未尝不是一种更妙的意境。少了苟同的人生,那是“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情趣,和孤独实在是不挨边的。

福克纳”把狂欢和爱情放在文字里是明智的,因为它们别无居处。“

在文字里,一切都可以在劫难逃,一切都可以重整河山。

时间在赠人阅历的同时,一定可以把更无情的沧桑也随手相赠。

上好的生活,不过是简单地爱一个人,过着一天好似一天的生活,而这最妙之处就是:这个人,他微笑地看着你,从心里懂得你。

一个人,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在路上,你奔波,你喜悦,你悲伤,最能解你的药,是你自己,没有人比你更明白你,也没有人比你更不明白你。

浅喜深爱,如果我选择,我选择喜欢,因为喜欢更长久,更绵延,更适合一个人暗自留恋。不张扬,不对抗,只是默默在一边。它不够彻底不够过瘾,但如果和时光抗衡,它一定是化骨绵掌。这千山万里路,只有喜欢,只有喜欢可以浩浩荡荡走下去呀。

所有的爱情开始于眼睛刹那间的被撞击吧?一切的清水明媚,一切的山风浩荡,皆在刹那。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与朱元思书》

那一个个字里,分明是前世的魂,寻我而来。

没有爱情的女子,再是一块怎样的锦,再如何华丽,摸上去,亦是凉的。

所有华美的意象,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体谅。能如何呢?浩淼的时间里,如何取暖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锦,是多么容易碎的东西。

自己的心思自己知道。其实,诀别,有的时候是和自己的诀别。与他人,并无干戈。因为,爱情带给人的,从来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一生中最绵长的回味。或苦,或涩,或甜蜜。也许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无论是什么,都得独自吞下去。——说到底,爱情,还是一个人的事情。

没有懂得的爱情是空架子,没准哪天就兵败如山倒。

爱情不难,难的是相守,是对付柴米生活中的鸡毛蒜皮。那需要足够的真诚和足够高的智商。

考验一个人,用爱情最恐怖也最真实,爱情可以把一个人的人性昭然若揭。

杜拉斯”我知道我永远不能把它描写出来,不能让你们看到,永远不能,谁也不能。写出来,就碎了就错了。“

如果你没有绝世的容貌,那么,你有绝世的姿态也是好的。

如果真对一件事情迷恋,忘掉它的来,忘掉它的去……只用简单的一颗心爱着它,超越了所有功利去热爱它。终会得到气象。心中有了气象,是大气象。这是风骨,是抽掉那些繁杂之后的简洁与干净,是只剩下了自己内心的东西。

我们感觉到他的异数之美,整个人仿佛被时间架着,往前奔,留下一路刀削斧刻的印迹。(卡夫卡)

动荡,从来给文字最新鲜的力量,内心越是动荡,越是呈现出一种异数的光芒。

经过复杂艰难世事考验的纯真才更珍贵,打铁的人叫淬火,而世间,和这叫异数的历经磨难。

在时间的旷野立马横刀,放眼望去也许满目荒愁。

当一个人内心足够强大时,说与不说,都已无用。最重要的是,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方向,一意孤行走下去。找到生命中最确定的信息——那些相似的人和事物终会走到一起,那些不相似的人或事物,终会背道而驰。

人生到最后都是删繁就简、去伪存真,去追求内心世界的坚定与完满,于敏感中找寻素朴,于脆弱中寻求寂静芬芳……

我急着吃黑芝麻粥,急着用最好的眼霜……这些无济于事的东西,它不过是替我抵挡一阵时光的乱箭。总有一天,时光真的兵临城下,缴了我的械,我彻底沦为败寇,总有一天。

写作者的内心,如雨后的庄稼,时时处于一种焦虑和自省……我喜欢那种茁壮,那种拔节的音,从体内迸发,有时充满了对时间的拷问,有时濒于堕落。

及时给自己内心的纠缠画上句号。

那人间众多的清喜,如小蛇一样游在混沌的日子里,只要你用心,就能抓住。

张爱玲:女人想要保持年轻,一是生活安定,二是心里不安定。

光阴荏苒,流动过去的时候,是涧户不见人,纷纷且开落,我推开柴门,看到四月桃花已尽。而我与我,隔着一朵桃花的距离,或者,隔着一生的苍茫。

只有法桐,像一个太过隆重的形容词,站在我的想象里。

成长的过程是一个破茧成蝶的过程。年少的轻狂、白日放歌、纵意,随着尝遍世间毒草而克制、温润、收敛。不再向似水流年索取,而是向光阴贡献渐次低温的心,那些稍纵即逝的美都被记得,那些暴烈的邪恶渐次遗忘。与生活化干戈为玉帛。

人世间大抵的事情都是这样,忘不了的,一定是最打动你的,也可能是最伤害你的。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心似琉璃,内心丰盈,喜悦如莲。

我们含泪吟诵梁祝,是因为他们早早为爱情死去,成为爱情琥珀中的标本。

一切从楷书,一切又回到楷书。这中间的千山万水,便是人生的来来去去吧。

楷书是枕边人身上衣,不动声色地相处,面无表情地相爱,可是,山高水远里,全是人间真意。

行书是昆曲里《惊梦》那一折,在最美的光阴里,纸和墨相遇,又惊又喜。一挑眉,原来你也在这里。那艳红的芍药花知道,不早不晚的相遇,正是人间好芬华。

就像行书,它明知人世坎坷,仍然一意孤行地飘逸着自己的风华绝代,演绎着生活的橙黄橘绿——它从来不动声色,但内心里,绿雪荡漾,那绿窗下,有一个女子,在绿窗花下,嫣然地笑着。

木心:裘马轻狂的绝望,总比筚路蓝缕的绝望好,什么样的绝望都是轻的。

世说新语: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夏丏尊: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陈丹青:人一生所追逐的,不过是延续少年时的梦想。

文字仿佛结绳记事,把那些漂浮于时间之内或之外的人或事打成结,在远方的路上,写着,记录着,打结以记。

你可能感兴趣的:(书摘《繁花不惊,银碗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