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巨变》(10)


      第十章 闲谝结秦晋 送亲得义子

            (1)送亲

  新阳县游击队是在陕甘H军的支持和领导下建立的一支地方武装,接受H军派驻的有战斗经验的干部指导和训练,并接受陕甘特委和新阳县临时工委的领导。

  陕甘特委的席书j也是一个“娃娃司令”,年轻有为,有勇有谋,跟刘Z丹、谢Z长共同领导H军队伍、积极建立红色的政权,扩大红色根据地,是陕甘H军里有名的智多星!

  陕甘特委在H军占领区积极发展和组织游击队,展开对恶霸地主的斗争,巩固红色根据地和红色G命成果。

  新阳县游击队的大队长由一名H军连长兼任,但是并未随队行动;副大队长王永祥也曾经是H26军特务连的一名战士,由他实际负责新阳游击队的日常工作,也就是说: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娃娃是新阳县游击队的实际领导人!

  可别小看他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娃娃,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他也已经是一个具有两年多战斗经验的“老兵”了!

  他可是在刘Z丹、谢z长领导的H军队伍里面经过多次战火淬炼的红小鬼、少年英雄哩!

  说起新阳游击队的这个娃娃副D队长,话可就长了~

  王永祥本来是邻县北塬九莲川的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家里姐弟众多,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出门也没有衣服穿!只有一件用各色布片连缀而成的肚兜兜,就这还得跟一群兄弟姐妹们抢着穿!

  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家里人经常称他为“三娃子”;出门在外,由于名字里有“祥”字,所以乡邻们都叫他“祥娃子”。

  祥娃子打小从一学会走路起就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出门打猪草、撸柴禾、放羊放牛、挑水、拾粪……

  别看他年纪小,可这种长期的劳作、磨炼,练就了他一身穿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本事,还有吃苦耐劳、勤勤恳恳的做风!

  八岁那年,同村邻家一个11岁姓褰的姐姐要给三十多公里外新阳县柳树湾村的一户人家去当童养媳;褰姐姐从六岁起就被母亲缠成了“三寸金莲”的小脚,这么远的路,褰姐姐肯定是走不动的!必须要骑着毛驴才能去!

  别看褰姐姐是小脚,可在孩提时代,她放羊、放牛、撸柴禾,套兔子、抓麻雀……样样不差!

  由于从小跟褰姐姐一起玩耍、一起放羊放牛……祥娃跟褰姐姐感情非常要好;褰家姐姐也一直很照顾他,他们就跟亲姐弟一样!

  祥娃知道:褰姐姐走了,就再也没人跟自己玩了!

  褰老汉送褰姐姐走的那天,祥娃哭着拽着驴缰绳愣是不放!

  褰老伯也知道这两个娃娃经常放牛放羊都是搭伴一起玩,今天姐姐赱了,祥娃心里肯定失落!

  褰老汉摸着祥娃的后脑勺说:“三娃子,你要是不怕远,就把姐姐送到柳树湾去咋样?”

  本来以为要走近六七十里的山路,一个8岁的娃娃肯定不肯去!谁知道这小子一口答应,并破涕为笑。

  就这样,他一路抓着驴缰绳硬是跑了几十里山路,把褰姐姐一直送到了柳树湾王家。

  柳树湾是老鹰沟畔坐东朝西的一个有四十多户人家、一百四十多口人的小庄子,与沟对面的凤凰山、东王村、西王村、疙瘩峁、公鸡山、李家洼子等村子相望。

  在柳树湾,王家是一个大姓,全村几乎都是王姓,据说是明朝洪武年间从山西大槐树被一路遣送来的兄弟三人中的一个支脉,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息几百年了。

  庄子里有四五户姓杨的,据说是也是王姓人家佃户的后代。

  王家大爷大名王鹤亭,因为在庄子上同辈里面年龄最长,排行老大,所以大家都叫他“老跎”(方言:老大之意,意思是负重扛鼎的人)。

  王老跎是远近闻名的能人;他是一个鞍子匠,木匠世家出身,以做各种马鞍子、驴鞍子为业,也同时种地务农,日子还过得去。

  因为王老跎在同辈里面最年长,又常年在外奔波,交游很广,为人处世非常实诚,所以在庄子里很有威望。

  在一次赶集卖马鞍子的时候,王家大爷认识了一个邻县九莲川的褰老哥。

  褰老哥也是个庄户人,在农闲时候以割藤条、编条笆(过去北方农村盖房用的一种覆盖物,铺在椽子上用于封底泥)贴补家用为营生的实在人,也很豁亮!两人一来二去的谝的非常投机。

  闲谝过程中,王家大爷听说褰老哥有一个11岁的女儿很是乖巧,又跟自家的二儿子同庚!

  他腮帮子掸热了,一时兴起,没收住嘴,便开玩笑的跟褰老汉攀起了亲家!谁知褰老哥一听,大腿一拍,二话没说就满口答应了!

  就这样,两家谁也没见谁家的孩子长啥样,就把两个11岁娃娃的未来给栓结到一起了

  褰老汉家里吃饭的人口多,大小也有七个子女,五个男娃两个女娃,因为生活紧张,已经把一个女儿送给了附近的一户人家了!

  在这朝不保夕的战乱年代,要养活一个孩子绝非易事!所以褰老汉当即就提出:

  “如果亲家没意见,我这几天就把女儿给你送过去,就当你王家的童养媳,也算是我给娃娃找一口饭吃!”

  王老跎一听褰老汉这么心急,反而犹豫起来:因为自己这二小子虽然有点腼腆,人前不怎么说话,但是头脑很聪明,从小喜欢读书写字,现在还正在庄子上的私塾里念书呢!

  虽说儿女的婚姻是由父母做主,可是这个二小子自小就是个话虽不多但是很有主张的倔驴子!万一他要是看不上或者不同意,跟自己拧起来咋办?

  再说,褰老汉家的女儿究竟长的啥模样,谁也没见过,只是听褰老汉自说自夸!

  谁都知道王老跎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

  刚刚是自己主动要攀亲家的!现在把话已经说出口了,这要是反悔,在这南北二塬传出去,自己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

  思忖半晌,悠悠的抽了一锅旱烟,他下定了决心!

  把烟袋锅在鞋底上“邦邦”一磕,狠狠的点了一下头说:

  “没麻达,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安顿!”

  ……

  就这样,褰家姐姐被送到了柳树湾王家。

  王家二小子大名叫王文远,但是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小胖墩,长到十一岁还是个个头不高、敦敦实实、白白净净很是英俊的少年,加之从小喜欢读书识字,话也不多,不像自己的大哥王文斌那样整天舞枪弄棒、飞檐走壁!

  王老跎之所以给这个二娃取名“文远”,也是希望他能读书识字,改换门庭!别像他大哥那样不走正路。

  文远很受王家大爷的宠爱,经常叫他“胖子”、“胖娃”、“胖墩”,久而久之,在家里很少有人叫二小子大名,“胖子”就成了他的代名字。

  褰家姐姐送来的时候,胖子还在村塾里念书,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已经到家了!

  放学回家的时候,母亲把他拉到厨窑里悄悄告诉了他,并把一根红头绳塞到他手里,让他去给褰家小姐姐扎到发梢上!

  十一岁的少年哪里经见过这些事情!

  胖子毫无思想准备,一下子懵了!

  母亲看他愣在厨窑里发呆,两手使劲缴着红头绳,上牙咬着下嘴唇,小脸涨的红彤彤!母亲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好我的瓜娃子哩,看把我娃羞成个啥样子了!儿子娃迟早要娶媳妇呢,你害臊啥哩?去吧,去看看就知道女娃子长得乖不乖!看你大给你找的媳妇咋个样嘛……”

  胖子跨过门槛,走进客窑的时候,一个腰里扎着白布腰带的半大老头正把自己的烟袋递给自己的父亲,让父亲挖一锅自己种的旱烟尝尝;一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绞着腿斜靠着客窑土炕的炕沿站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兰花布的小棉袄、黑粗布的裤子打着裹腿,一双精致的小脚塞在一双船型绣花的小鞋里;长长的辫子,红扑扑的脸蛋,怯生生的模样更显乖巧~

  一旁还站着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娃子,只穿了一个遮住前面小牛牛的肚兜兜,正用怯生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脚面……

  胖子本来就紧张的心“突突”乱跳,看到这些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对着自己的父亲低低的叫了一声“大!”

  王老跎看儿子进来了,笑呵呵的说:

  “胖子,来来来,这是你褰叔,以后你办了亲事就得叫“姨夫”了,嘿嘿”!

  胖子赶紧叫了一声“叔”。

  褰老哥回过头仔细看了看胖子,顺势摸了一把胖子的头,对着王老跎说:

  “亲家,哎哟,这就是胖子啊?这娃乖的很么!比我想的还乖!我老褰算是把人找对了!”

  然后转过身又问胖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

  “文远!”

  “噢,叫蚊子啊?”

  褰老汉故意逗胖子!

  “不是蚊子!是文~远~”

  胖子一本正经的纠正褰老汉。

  “哦!文远呐?好好好!好名字!谁给你起的啊?”

  “我大!”

  胖子回答完,眼睛瞅向自己的父亲~王老跎嘴里叼着烟锅子,笑眯眯的正看着儿子!

  褰老汉又转向女儿,对闺女说:

  “毛丫,这就是你以后的小掌柜了!你要伺候的好好的哦!”

  胖子这才知道这女娃~自己未来的媳妇名字叫毛丫!

  他和她都咬着嘴唇,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又都赶紧躲开,赶紧都低下了头……看到这一对少男少女都很害羞的样子,两个老汉仰首哈哈大笑!

  褰老汉本来就是一个爽朗人,他倒是很会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他用冒着丝丝青烟的烟袋锅指着胖子手里拿的红头绳说:

  “胖子,你拿的头绳是不是要给我毛丫扎哩吗?”

  胖子又求救似的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想从父亲的嘴里得到答案(说实话,11岁的娃娃,谁有过这样的经历)!

  王家大爷哈哈大笑着说:

  “胖子,还不赶紧给毛丫扎上?扎上红头绳,就是拴住了嘛!嘿嘿!”

  胖子走到毛丫跟前,毛丫两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辫子,羞答答的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张脸宛如盛开的桃花……

  胖子一把将红头绳塞到毛丫的手里,一蹦子跳出客窑的门槛,一只脚勾在门槛上,差一点摔个跟头,一溜烟的向母亲做饭的厨窑径直钻了进去,身后传来两个大人爽朗的大笑声!

  王家内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刚其实一直站在客窑的窗户外听掌柜的和亲家公的谈话;隔着糊在窗户上的窗纸破洞,她也看见了胖子刚刚窘迫害羞的一幕,让她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

  这会看见胖子从客窑跑出来径直跑进了厨窑,又听见掌柜的(陇东女人管自己老汉的尊称)和亲家公的笑声,便知道儿子这个见面“仪式”算是结束了!

  她大大方方的走进客窑,问候完亲家公,又细细端详起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褰老汉也是第一次看见亲家母,赶忙起身问候,然后对自己女儿说:

  “毛丫,这以后就是你婆婆了,嗨~现在娃娃们的亲事还没成,你就叫婶子吧!”

  毛丫紧张的低着头,刚刚羞红的脸越发的娇艳,不住的双手手指绞弄着胖子刚刚塞到她手里的红头绳……大奶奶轻轻抓住毛丫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一下毛丫的头发,满心欢喜的说:

  “哎哟哟,就不难为娃娃了!叫姨叫婶子都一样!”

  毛丫是个嘴很紧的人,嘴唇嚅嗫一会,终于还是没有叫出口!

  看到还有一个半大的光屁股小子跟褰家姐姐紧挨着靠在炕沿,以为是毛丫的弟弟,王家大奶奶就问:

  “亲家,这是你的岁娃啊?”

  褰老汉赶紧说:

  “不是的,这是邻家他王叔家的三娃子,自岁(打小时候、从小的意思)跟毛丫一起耍大的,放牛放羊经常一起玩!今天他姐姐要来咱柳树湾,这三娃子不舍得,非要跟着来送姐姐……”

  王家大奶奶“哦”了一声,说道:

  “这娃真是一个有心的娃娃!”

  摸了摸三娃子的头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大奶奶拿着一身胖子穿过的、已经显小的布衣裤进到客窑说:

  “天都凉了,这娃娃还精着身子。来,把这一身衣服叫娃穿上,回去的时候路上就不冷了!”

  说着顺手就把祥娃拉到自己住的窑里,刻里马嚓(麻利的意思)给穿到身上!

  穿上衣服的祥娃又跑回客窑,站在姐姐跟前,生怕一眨眼姐姐就不见了似的!

  看到毛丫在客窑里待着别扭,大奶奶拉着毛丫的手说:

  “走吧女女,给姨帮忙做饭去!”

  毛丫抬头看看她大褰老汉,褰老汉噙着旱烟锅笑眯眯的朝女儿呶了呶嘴,说:

  “去吧,女娃娃就是要看针线茶饭哩,跟着你姨好好学。”

  毛丫顺从的跟着大奶奶去了厨窑。

  看到毛丫进来了,胖子头一低,擦着毛丫的身边“嗖”的一下又跑出了厨窑,身后传来大奶奶的笑骂:

  “这没出息的,比女娃娃还害羞哩!去把你叔的驴给喂一哈……”

  ……

  晌午吃饭的时候,王家内掌柜,也就是胖子的母亲特意做了一顿又长又细的手擀臊子面,又炒了几盘青菜。

  长面代表长长久久,青菜代表清清白白!

  大奶奶喊胖子把一个擦拭的铮明瓦亮的红色漆雕盘子端到客窑的炕桌上,王家大爷和褰老汉盘腿坐在炕上~

  胖子给褰老汉和王老跎各敬了一杯酒,然后就逃出了客窑。

  两个老汉又互相碰了几杯烧酒,吃了臊子面,拉了拉家常。

  吃完晌午饭,褰老汉就要回去了。

  王家大爷打着嗝朝厨窑喊:

  “屋里的(陇东一带对老伴、妻子的称呼),给亲家带些东西么,你看的安顿一下。”

  大奶奶隔着厨窑门答应道:

  “都准备好了,一会让胖子给驮到驴鞍子上。”

  大奶奶给亲家装了几升白面,几升玉米面,还有玉米榛子;又把烙好的几个大锅盔装在另一只白布口袋里,并塞进了一块两三斤的腌肉……

  两只口袋,口对口用绳子一扎,就让胖子给扛着搭在了驴背上;另外还有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被用布条绑住双腿倒栓在驴鞍桥上。

  褰老汉赶忙说:

  “哎呀呀亲家,你这是要给我搬家呀?装这么多东西!”

  (说实话,在这个年代,这些东西可都金贵的很呢!)

  王家大爷打着酒嗝,豪气的哈哈笑着说:

  “没啥,没啥,都是些家常东西!你家里娃娃多,带回去让亲家母给娃娃们做几顿饱饭吃么!”

  然后顺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三个“袁大头”来递给褰老汉:

  “这三块钱给你做盘缠!天凉了,给娃娃们买一些布料,做几身衣服。”

  褰老汉忙不迭的推辞说:

  “亲家,使不得,使不得,这太金贵了吧!”

  王家大爷把手一挥说:

  “没有啥,没有啥,这就算是见面礼吧!你把女女养了这么大,也是要吃要穿的么!”

  褰老汉接过银元,小心翼翼的装进口袋,并用手压了压口袋,生怕这银元飞了似的。

  褰老汉酒后有点泛红的黝黑的脸上,褶子里泛都着醉意,拱了拱手说到:

  “亲家,亲家母都是个排场人,我也就不客气了!”

  王家大爷伸出手跟褰老汉握别说:

  “亲家,咱老哥俩投脾气,这娃娃们看着也合适的很!以后就是亲戚了,有啥难怅事就言喘,只要咱有,肯定不能叫你作难么!”

  褰老汉眼里竟然泛出泪花,泪眼婆娑的说:

  “我老褰家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结了你这么好的亲家,也是我毛丫蛋蛋娃的福气!我娃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看你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谁让咱们遇到一起了?”

  王大爷爽朗的回答。

  看到父亲要走,毛丫跟着出来,站在坡口拴在桑树上的毛驴跟前,一只手拽着驴鞍子,泪兮兮的看着她大~

  褰老汉知道女儿的心思~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的毛丫,一下子来到了这七八十里外的另一个陌生的家里,肯定一下子不适应,甚至有点害怕~害怕父亲就这样把自己卖了,害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娘家了~

  褰老汉赶紧摸了摸女儿的脸,擦去毛丫流出来的眼泪~

  “我的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叔你姨都是好人,你以后跟着胖子享福哩!我娃的命好着哩!大经常赶集呢,你如果想大了,捎个话,大就来看我娃来!”

  毛丫只是一个劲的拧着衣服襟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大;她忍住眼泪,不敢大声的哭,任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褰老汉不住擦着女儿脸上的泪,自己脸上的眼泪又顺着那些沟沟渠渠的淌下来……

  看着这离别场景,王家大奶奶毕竟是过来人了,她赶紧上去拉着毛丫的手说:

  “女女,以后你就在咱家过了,有我哩,我就跟你妈一样,啊?”

  褰老汉赶紧擦掉脸上的眼泪说:

  “就是就是嘛,这就是你的家了么,你婆婆就是你妈么!”

  褰老汉立马就改变了称呼,把王家大奶奶给毛丫呼做婆婆了!

  毛丫抽泣着说:

  “大,那你路上走好哦!累了就歇嘎子再走!你一定要常来看我!”

  “大知道!”

  褰老汉摸了摸毛丫的头~

  你要听你婆婆的话,好好学针线茶饭,噢!”

  “嗯,我知道!”

  毛丫懂事的点点头!

  王家奶奶赶紧揽着毛丫的肩膀,摩挲着她的头发爱怜的说:

  “女女不哭,以后有妈哩!”

  这时候,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最需要的就是一种来自母亲的安慰!

  她似乎从这个未来婆婆的怀里闻到了母亲的味道,心里的惶恐和不安顿时消散了~

  她柔顺的把头抵在了未来婆婆的怀里。

  褰老汉看女儿的情绪平复了,赶紧告辞说:

  “亲家,亲家母,那你们就安顿着,我就走了!还有几十里山路哩!祥娃,走!”

  “我不走!”

  这是那个自进了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祥娃说的第一句话!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毛丫姐姐不回去,我就不走!”

  这是祥娃说的第二句话。

  “你~祥娃,你不回去,圪蹴到这儿干啥呀?”

  褰老汉显然没有料到祥娃这个二愣子会这样!

  “我要跟毛丫姐在一起!她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祥娃执拗的说!

  “你胡说啥哩?你毛丫姐姐是~”

  褰老汉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给这个二愣子说明白!顿了顿,褰老汉耐着性子说:

  “你姐姐她以后就在这里过日子了!她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哩!你呆在这里弄啥?”

  “我跟毛丫姐放羊,放牛,给猪拾草!毛丫姐能干啥我就能干啥!”

  王永祥涨红的脸上冒着热气!

  “这娃越说越胡说哩么!你姐以后就跟胖子哥哥过日子了,你懂不懂?你能跟你姐跟一辈子呀?瓜娃说的瓜话么!”

  ~褰老汉有点来气了!

  “我不管!我就不离开毛丫姐!”

  “你~!你这娃怎么是这么个犟怂?你不回去,我怎么回去给你大、你妈交代哩吗?”

  “我不管,我就不走!除非毛丫姐跟咱一起回去!”

  “……”

  褰老汉万万没有想到祥娃是这么个缠死顽(赖皮、死缠硬磨之意),他气的一时语塞。

  “亲家,这么吧~这娃实在不愿回去,我看就叫娃馨哈(音xin方言:留下、喜欢就住下之意),跟他毛丫姐姐还是个伴;毛丫刚刚来也生的很,有个伴一起玩也好!你回去给祥娃他大他妈说一声~祥娃在这饿不下!”

  王老跎是个豁亮人,他看祥娃憨憨的,倒是很喜欢。

  “唉!这娃~”

  叹了一口气,褰老汉摇着头,牵着毛驴走了。

  王家一家人和毛丫一直把褰老汉送上坡头,送到岔路口,褰老汉挥挥手,骑上毛驴“嘚嘚嘚”的走了!

  王永祥也就这样“赖”在了柳树湾,成了毛丫的“陪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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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十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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